“你进来。”

    云清打断他,捏着拳头:“我睡沙发,你睡床。”

    再拒绝下去,她觉着自己简直十恶不赦。

    祈聿脚步退回来,面上依旧有些戚戚然:“谢谢云医生,我会安分守己。”

    入夜后,安分守己的男人就下床走到云清睡着的沙发旁。

    而后蹲下身,又十分安分守己地吻上女人的额。

    祈聿抬手,拂去她脸颊上她碎发,小心将她抱起。

    刚走出两步,怀中人忽地抬手,攥住他的衬衫。

    “别走……”

    祈聿顿住,低头看向云清。

    她没醒,手上力道却越来越紧,不停重复着这两个字。

    待他将人放进床里,搂上她的腰身时,才注意到她眼角溢出的泪。

    祈聿当即慌了手脚。

    他没见过云清落泪。

    哪怕在曼城他逼得她很紧,她也没哭过。

    “不走,”他有些笨拙地抬手给她拭着眼角,“我在。”

    怕她不安心,又坚定补了一句:“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的话很快起了作用。

    云清哽咽声消失,呼吸也平稳下来。

    祈聿这才低眸,借着橘黄色暖光灯看她。

    睫毛湿了。

    他眸底划过心疼,继而做了打算。

    明天,他必须要问清万杉义是否清楚云清母亲所去的地方。

    “别担心,”他搂紧她,“会找到的。”

    翌日早上六点。

    祈聿抱起云清,打算将她放回沙发。

    他知道,昨天虽然糊弄过去,但她依旧对他有着怀疑。

    不能露馅。

    刚弯下腰,手背接触上沙发垫,怀里的人就迷糊地睁开了眼。

    “祈先生,你抱我做什么?”

    祈聿身体僵直。

    如果是平常,他定毫不迟疑地找理由。

    但此刻他的手搁在她的身下,借口实在是难想。

    对上女人透着懵然的眼眸。

    他扯开薄唇:“云医生从沙发上掉了下来,我好心抱你上去。”

    云清似是没听清他的话一般,眸光依旧落在他的脸上。

    冬日天亮的迟,窗帘厚重,只缝隙处隐隐透进外面街道的灯光。

    男人的面容大半在阴影里,染上平常不曾有的深沉。

    “祈先生,”她开口,“你总让我有种熟悉感。”

    祈聿抽回手,顺势在女人身边坐下。

    他淡笑,声音掺着点哑:“大概我们有缘。”

    云清轻摇了下头。

    不是这样。

    他给她的感觉,更像是许久不见的故人。

    云清换了个姿势,侧着蜷缩在沙发里。

    声音透着软:“我知道你偷偷抱我去床上。”

    祈聿唇角微僵。

    下意识否定:“没……”

    “我身上有你的味道,很浓。”云清吸了吸鼻子,“祈先生,我们这样是不正确的。在华国,只有男女朋友才会如此亲密。”

    “我知道了。”

    祈聿看着她半梦半醒的模样,刻意低下声音:“去床上睡?”

    云清说了个“不”字,将被子拉至头顶。

    祈聿愣了下,随即又觉得好笑。

    还有起床气了。

    这样,很好。

    她离开他之后,真的活的很好。

    可……

    他不想放手。

    ……

    云清又睡了两个小时才清醒。

    洗漱时闻到自己满身的沉香味,脑中才缓慢浮现出今早的事。

    果然和祈聿待在一个空间,就异常危险。

    今天是掉下沙发,上次是主动缠他。

    如何想都不对劲。

    如若他今天还提出一起住,她一定拒绝。

    正想着,右手边的浴室突然传出哗啦的水声,紧接着门被人推开。

    宽肩窄腰的男人走出来。

    黑眸满是错愕:“云医生?”

    酒店的浴室是经典的干湿分离。

    外面是洗漱台,一道雾面玻璃门相隔,就是浴室。

    云清嘴里正咬着牙刷,听到动静下意识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