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睁眼时,身旁只剩下一丝温暖的余温。
“姨娘醒啦?您这一觉可真沉,世子想跟您说句话都找不着机会。”
绛莺疑惑地问:“世子来过了?可有说是为了啥事儿?”
红袖摇了摇头:“奴婢不清楚,或许是昨天担心您的缘故吧。”
绛莺点点头,想不通的事,她也不勉强自己去想明白。
林鸿涛毕竟是侯府为了继承香火,集全府之力培养出来的,哪能事事都让绛莺猜透?
相比起林鸿涛,她现在更挂念的是符婉容。
“夫人那边怎么样了?有什么动静吗?”
“胡妈妈被送走了,丫鬟也被惩罚了,至于那个贴身侍卫……”
见红袖吞吞吐吐,绛莺没再追问,转而叫来了安兰。
“那个侍卫没死!”
原来,昨晚胡妈妈被带走之后,符婉容本打算亲自处置那对男女,没想到侍卫竟把所有责任推给了丫鬟和胡妈妈。
在他口中,他只心仪符婉容一人。
无奈他们的感情不被世俗接受,连胡妈妈也不例外,这才找来那女子作为掩护。
胡妈妈安排侍卫娶那女子为妻,希望将来生个孩子,能成为他们关系的遮掩。
这事是禧福院里的秘密,如果不是安兰提起绛莺昨晚因此受惊,至今仍感不适,旁人是不可能说的。
符婉容相信了吗?
绛莺心里并不这么认为,只是符婉容突然失去了胡妈妈,不忍心再失去侍卫。
等这一段时间过去,以后会怎样,就很难说了。
“最近你们见到侍卫就绕道走吧,红袖,你陪我要去见一面夫人。”
符婉容此刻正脆弱,绛莺算是她最信赖的人,自然要去安慰下了。
今天绛莺特意化了淡妆,穿着朴素的白衣,生怕自己的一丝鲜艳触了符婉容的霉头。
到了禧福院,绛莺没像往常那样在门外等候,而是接过了丫鬟手中的食盒直接进了屋。
屋里,符婉容躺在榻上,一脸落寞。
绛莺走上床前跪下:“夫人,吃点东西吧!”
符婉容斜睨了她一眼,没多说什么,只让绛莺起来。
绛莺乖巧地起身,捧着粥碗默默无语。
许久,符婉容终于开口:“绛莺,你说胡妈妈,为何要这样对我。”
这不是诉苦的时候,绛莺实话实说:“胡妈妈是犯了自作聪明的错。”
“胡妈妈忠诚,却不愿相信夫人,才把事情弄成这样。”
胡妈妈是王妃的人,绛莺得小心措辞,不然……
“难道我就这么的没用,让胡妈妈背着我做出这种事?”
“当然不是,夫人,如果没有您,那么奴婢可能还在后附哪个角落被管事嬷嬷欺负呢。”
说着,绛莺上前一步,忽的将符婉容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夫人,他将来全靠您了!”
符婉容这一生,都在为证明自己值得而努力。
她尽力表现得像个男人,以期待自己跟他们同样尊贵,同样有资格拥有权力。
她凶名在外,人人畏之,却首次感受到被渴望的温暖。
有个小小的生命,正满心期待她的安好。
这话一入耳,符婉容的心情顿时平复许多,勉强支起身,问:“可知道是小子还是闺女?”
“我身子弱,太医讲,还得些时日才能知晓。”
符婉容微露不悦,语气中既有关怀也有责备,叮嘱绛莺要保重身体。
绛莺欣然答应,旋即被符婉容气地请出了禧福院。
能安抚了符婉容的性子,丫鬟们无不对绛莺心存感激。
若非有绛莺,她们恐已遭池鱼之殃。
“无须言谢,有心之人,往后也多多照拂我的孩子便是。”
众人闻此,皆默然。
眼下这情况,母子分离似乎已成定局,这般残酷的事实,竟是由绛莺亲口说出。
绛莺清楚自己尚不足以与符婉容抗衡,将来若真有孩子被夺之日,她只祈求孩子能健康成长。
“姨娘,前阵子莫姐姐给的,说是安神之物,我用不着,特地给您带来了!”
陈氏在这深宅大院中孤苦无依,便紧贴着屡次相助的绛莺。
礼尚往来,陈氏但凡得到什么好东西,总想着送给绛莺。
然而莫氏心术不正,常欲加害绛莺和陈氏,因此陈氏送来的物品,多有致人流产之效。
长久隐瞒非良策,一次次收下又丢弃,绛莺对此已感厌倦疲惫。
“陈姐姐,你可知道,你送来的那些东西,全都是能致人没了孩子的毒物?”
陈氏闻言,一脸惊愕,连忙哭着跪下:“这……怎会如此,姨娘,这些都是莫氏给我的呀,我并未有孕,滑胎又有何意义?”
“自然是因为知道你会转送好东西给我,借此机会,通过你之手,除去我的孩子!”
陈氏瘫倒在地,许久未能回过神来。
绛莺早料到会有这一幕,连忙吩咐红袖等人搀起陈氏。
“今日告知你这些,不是责怪,实是不忍见你继续受蒙蔽。”
“往后还是远离莫氏为好,我得去见夫人了,你先回去吧!”
陈氏此时已懵懂不知所措,被丫鬟们搀扶着离去。
陈氏胆子太小,前些时候无意中撞见有人在符婉容院中行窃,便病了好几天,不知这次又会怎样。
绛莺吩咐人送壶参茶去,若还不见好转,便去请大夫。
自己则带着人前往小厨房。
本想亲手熬碗粥让夫人尝尝,不料却遇上了莫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