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身孕还这么粗心大意,我看啊,这孩子即便能生下来,也难养活。”那人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绛莺皱起眉头,一时之间难以理解这话的意思。
难道是说粥里有毒?
明目张胆地下毒,一旦败露可是杀头的大罪,谁会傻到拿自己的命去赌?
那女子没有丝毫隐瞒,直接了当地说:“她一心求死,成了自然好,不成也是种解脱。”
绛莺眼神一凛,立刻明白了言下之意,恐怕是裴氏的手笔。
“可她不是被软禁了吗?”
“那又怎样,有侯夫人在,短短几日换掉了两个守卫,易如反掌。”
真相扑朔迷离,绛莺不愿轻信,但她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
于是,绛莺起身,对着这位突然出现的女子深深一礼:“今日多亏姑娘相救,还不知道姑娘尊姓大名,以便他日报答。”
女子摆了摆手,轻描淡写道:“我姓方,也是世子爷屋里的人。”
女子笑得狡黠,见绛莺一脸的茫然,不由得轻笑了两声。
“你没有见过我正常,我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存在。”
“几年前,我父亲要把我卖到烟花之地,结果被世子爷赎了出来。”
“世子爷厌倦后院争斗时,就会找我练练拳脚。”
“可惜那些侍妾误会我受宠,找了个借口把我打发到了庄子上。这次侯夫人这次让我回来,可能是想分散你的宠爱。”
女子语速飞快,一口气说了很多。
绛莺静静地听着,见她口干,还细心地递上了水果。
女子咔嚓咬了一口苹果:“连我不爱喝茶都知道,难怪世子爷对你另眼相看。”
绛莺眼中闪烁着光芒,听这位女子讲述庄子里的种种。
庄子虽是世子的私人领地,却被几个狡猾的仆人控制。
而她仅凭一个侍妾的身份,就将那里管理得有条不紊。
绛莺心中满是羡慕。
自立门户,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是她儿时的梦想。
因此,有钱后第一件事就是资助福贵开店。
如果侥幸能从这场权力斗争中全身而退,她也希望像这位女子一样,活得自在。
怀揣着这个念头,绛莺与女子聊了许久,直至深夜才让对方离去。
安兰目睹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绛莺,若你后悔了,生下孩子后找个机会离开吧,既然你能赶走胡妈妈一家,我想你自己也能行。”
夜风摇曳着烛火,绛莺坚决地摇了摇头。
“复仇的决心不可动摇,安兰,你去找个大夫,说我情况危急。”
“再叫红袖过来,我要知道这几天出了什么事。”
安兰瞅着绛莺,瞧着她身子虽添了重量,人儿却还是瘦弱得让人心疼,到嘴边的话拐了个弯,又咽了回去。
夜深人静时,安兰偷偷摸摸找大夫的事,不知怎的,就像风一样吹遍了侯府每个角落。
绛莺呢,倒好,安安稳稳坐在屋里,手里拿着从皇宫带来的点心,一点点嚼着,像是要把那些烦心事儿都给嚼碎了。
红袖在一旁,把这些天的家长里短细细讲给她听。
原来,林明煜的事又叫侯夫人心里起了波澜。
书童那档子事之后,找个门当户对的小姐对林明煜来说本就不易,偏这定国公的夫人不请自来,上门提亲。
八成是侯夫人给了定国公夫人什么好处,这才急着对绛莺下手。
绛莺要是个普通的姨娘,往后多留几个心眼也就罢了,可她若想报仇,就不能让这事成了。
文轩侯和王府联手已经够棘手,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裂缝,哪能让定国公掺和进来捣乱。
绛莺想了想,说:“拿我的令牌,明儿晌午就说我不舒服,孕吐得厉害,得再请个大夫。”
“再派人去王府走一趟,传话就说是侯夫人有意栽培小少爷。”
这话一传到王府,既多了个盟友,也多了份离间计。
只有信任垮了,路才好走。
至于定国公的底细,还得从林二小姐那探探。
绛莺把这段时间攒下的赏赐一股脑儿拿出来,托人去外面找个讲书的,好好讲讲林明煜和书童那段让人唏嘘的故事。
红袖领了命令,为了逗绛莺乐呵,还讲了几句俏皮话。
主仆俩正乐着,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林鸿涛一脸紧张冲了进来,看样子是真担心绛莺出事。
“小悦不是跟你说了吗,你怎么还……”
林鸿涛拉着绛莺起身,却发现她好像啥事没有。
绛莺抿嘴一笑,无奈地说:“爷,我好好的,可这样一来,侯夫人怕是要失望了,不如就让她觉得是大夫医术高明吧!”
本来还想让大夫来验证一下小悦的话真假,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林鸿涛满脸不敢相信,绛莺竟为了他做到这个地步。
其实,绛莺只想拖一拖时间,毕竟林鸿涛现在一介平民,离了家恐怕会吃亏。
等到时候到了,绛莺自会亲手揭开这一切。
林鸿涛眼神里透着几分落寞,其实母亲扶持弟弟的心思他早看出来了,只是没想到母亲会这么狠心。
在弟弟出生前,母亲似乎从没这样对待过他。
在母亲面前,他总是特别为难。
上次的质问,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望着绛莺,林鸿涛心里五味杂陈,虽然不能因为这事责怪母亲,但他总想为绛莺做点什么。
“明天开始,给你单独设个小厨房,吃的喝的,都不用经过外人。”
“厨师和其他人手,我都安排好。”
绛莺本想再要点别的赏赐,没想到会有如此意外的惊喜。
这样一来,她和外界就能通过买菜传递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