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说这小厨房,看着每日都有饭菜送,但实际上送过来的食材是一天不如一天。
“叫人炖个汤吧,我今天再去瞧瞧世子。”安兰叹了口气,只能遵命离去。
午后,绛莺翻着杂乱无章的账本,心情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刚入夜,安兰就急急忙忙的跑来,声音带着哭腔。
“绛莺!出事了!小童汐出事了!”
绛莺浑浑噩噩的跑到童汐的屋子里,看着她惨白的小脸,险些晕过去。
“快!叫大夫来!”
她声音嘶哑,喊完这一句,脚下一软瘫坐在地。
安兰早在发现时就叫了大夫,可是她心知多半是无力回天了。
绛莺站起身抱起小小的女儿,贴着她的脸,轻声呼唤,“童汐,你会没事,都怪娘没保护好你。”
一时间侯府乱成一锅粥,再怎么说童汐也是这侯府的第一个孩子,出了事谁也逃不了。
林鸿涛听闻消息赶回来时,大夫已经来了。
大夫眉头紧蹙,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世子,如夫人……节哀,小姐气息全无,回天乏术。”
绛莺像失了魂一般,哭喊着:“不可能,不可能!快救救她!”
林鸿涛虽感痛心,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不能垮下。
他上前抱住绛莺,安抚着。
“王大夫,小女为何会突然出事!查!务必查出原因!”
这时绛莺才如梦初醒,她的女儿惨死,凶手还没找出来,她要振作起来。
经王大夫查验,是慢性毒药,平日难以发现,可一发作起来便会要命。
加上孩子才几月,遇到这种毒药必死无疑。
是谁!究竟是谁?
奶娘早就跑了,府里府外找遍了,找不到人。
韩芳前些日送来的东西,早已被她送出了,况且是慢性毒药,除非韩芳从进府时就收买了奶娘?
一切无从查证,林鸿涛也派了人手四处搜查,可一点线索都没有。
但是韩芳绝不能留!
一连几日,绛莺活着就如行尸走肉,憔悴不堪,孩子还小简单办了葬礼后便下葬了。
她有时候在想,童汐这短短的人生也太苦了,从开始就磨难不断,这一切都怪她,怪她的复仇大计,害了孩子,可她别无选择。
如今她更要为童汐报仇!
林鸿涛一次次到院子里想安抚绛莺,可吃了闭门羹后,两人闹了矛盾,也就没来了。
绛莺不愿让他看到自己这一幕,她要调整好状态,重新开始。
只是暂时忘却这一事,她才能活着,报仇!
一个月后,估摸着林鸿涛该回来了,她便提着食盒朝林鸿涛的书房方向走去。
正值隆冬时节,花草树木皆已凋敝,唯有几座假山相伴,绛莺独自穿行在小径上,心生凄凉。
“听说世子已经一个月没见绛莺了,毕竟是从咱们楚王府里走出去的,是不是有哪儿做得不妥,惹世子不高兴了?”
说话的竟是楚王妃,符婉容去世后,楚王妃似乎就没再露面了,这一听说童汐死了,就来了。
“王妃言重了,绛莺一切都好,不过是我这些日子公务繁重,实在抽不出心思。”
楚王妃跟着轻笑道:“世子不必为这贱婢打遮掩,不过一个下人而已,不喜欢就换,世子还怕找不到新的?”
“我娘家正好有个侄女正当芳龄,想来会合世子的胃口,要不就送进府来陪伴世子吧。”
“再说,我那侄女自小学习持家,内外事务肯定能打理得井井有条。”
符婉容毕竟是她亲生女儿,去世没多久就想让林鸿涛另娶他人,实在有损女儿颜面。
但绛莺的情况不受控制,她需要自己的人在侯府中稳住局面。
“王妃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府里不必再添新人了。”
林鸿涛态度坚决,王妃跟他又周旋了几番,终于显得不耐烦。
“世子爷,难道觉得自己翅膀硬了?”
“你这脾气,跟你爹年轻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过,楚王身为皇嗣,天家的恩泽,你确定能弃之不顾?”
楚王妃的威胁之意明显,林鸿涛却不为所动。
“王妃,在这朗朗乾坤之下,您这话是何意思呢?”
楚王妃又是一笑:“朗朗乾坤?本王妃看你是因为当年年纪太小,都忘了吧!”
“不妨直接告诉你算了,当年因为你年纪小的时候眼瞎,那是圣上亲自下的令。”
躲在假山后面的绛莺闻言,不禁握紧了拳头,所以,那时候他是瞎了吗?
那时,看他对着沈家满门惨死鼓掌叫好,绛莺恨了那么久,现在却告诉她,林鸿涛当时根本看不见!
“想当初,你父亲和那位沈姓的朋友,硬是要当什么直言进谏的大臣,扛着为国家百姓好的大旗,结果对上头不恭敬,皇上想要除了这两家,却怕被全天下的唾沫星子淹没。”
“于是皇上就想了个法子,一家留一个,杀一儆百嘛。”
“是楚王!是楚王府挑了你们家,你们一家老小才得以活命!”
“那时候你爹真是糊涂,皇上让他主持行刑,他居然敢违抗命令,没办法,只好让你受那份苦,眼睛看不见了。”
“但那都不是事儿,现在你的眼睛不也好好的吗?就算真治不好,想想我们楚王救了你们全家,难道不该感恩图报吗?”
楚王妃的话,让林鸿涛心里的火噌噌往上冒,可他又不能当场翻脸。
“这些年文轩侯府已经为楚王府做的足够多了,王妃,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就只是因为监督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