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姑娘顺势坐在二人身旁，一女子拿起酒壶给两人倒酒，另外一个女子则安静的坐着，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小二子只觉自己心中一阵嘭嘭乱跳，根本不敢转头看身边的姑娘，就更别说开口答话了。
他本是青涩少年，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心里不停的在打鼓。
王大壮却和他不同，此时拿起酒杯，直接喝了一口，顺手搂住身旁的姑娘，问道。
“妹子，哪儿人啊。”
“回恩的话，宁安县。”
“呦，那可真够远的。”
王大壮笑笑，又问道：“怎的来京城了，这一路可有大几百里。”
“家里遭了灾，不出来就只能饿死了。”
那姑娘说话到是利索，也根本不在乎王大壮的咸猪手，一边说着，一边给王大壮夹菜。
“来京城，就直接到这地方来了？”
王大壮吃了口菜，问话的时候抬头看向对面的小二子。
只见小二子一直低着头，耳朵都红了，他身边的姑娘也低着头，这俩人活像两个相亲的。
“哎，你干啥呢？”
王大壮见状一皱眉，朝那姑娘道：“我兄弟来这喝酒找乐，他啥都不懂，你也啥都不懂？”
“老子花钱让你过来坐着来了？”
这两句话说的不善，那姑娘当即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恐，赶忙拿起酒壶给小二子的酒杯倒满，低声道：“恩，恩，您喝酒。”
小二子还没抬头，王大壮又来了火气，喝道：“他不拿你不会端？”
“就你这样的，还出来见什么？”
说着，王大壮目光扫向一旁，身旁的女子赶忙伸手，揽住他的手臂，哀求道。
“恩，您别生气。”
“我这姐妹是第一次见，心里还害怕呢。”
“您别跟她一般见识，我陪您喝。”
王大壮看向身旁的姑娘，眉头始终皱着，又转头看向对面的姑娘，刚要开口，小二子却一抬头，伸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对王大壮道：“哥，别生气。”
“她一个女儿家，第一次干这个，不敢也正常。”
“你还是第一回呢！”
王大壮一瞪眼，又看了那姑娘一眼，却也不再发火了。
小二子喝了一口酒，转头看向身旁的姑娘，低声道：“你别怕，我不是坏人，也没打算把你怎么着。”
“就喝点酒，吃吃菜。”
那姑娘轻轻点头，一抹绯红爬上面颊，看着甚是诱人。
王大壮已和身边的女子喝了几杯，也聊了起来，小二子却一个劲儿的喝闷酒，眼神不时的往周围看。
此时，那姑娘才微微转头，看了小二子的侧脸一眼，瞬间脸色更红了。
她拿起酒壶给小二子倒满，又轻声道：“恩，您慢点喝。”
几杯酒下肚，心里的紧张已淡了几分，小二子看向身旁的姑娘，低声问道。
“你从哪来？”
“宁，宁安县来的。”
那姑娘低头，小二子立刻察觉不对，眯了眯眼睛，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话锋一转，问道。
“你来了几天？”
“二十多天了。”姑娘低声回道：“恩，奴今天真是第一次见，招呼不周，您别气。”
小二子没说话，而是看向周围的座，仔细观察那些一身纱裙的姑娘。
细细查看，发现有些姑娘都和身边这女子一样，看着十分扭捏害羞，不知是刻意装的还是本来如此。
思绪微动，心中便有了计较，随即朝身旁的姑娘道：“我没生气。”
“我是跑货的，第一次跟我大哥来京城，也是头回来这种地方，刚才没吓着你吧？”
“没，没。”
姑娘连忙道：“恩做什么都是对的，奴哪敢害怕。”
“你刚才说你第一天见，之前就住在这？”
小二子好似不经意的开口询问，那姑娘也没多想，直接道：“几天前才来的这。”
“之前都在城外的一个庄子里，那边……”
说到这，姑娘好似忽然意识到什么，赶忙改口道：“那边清净些，也有人教我们礼数。”
小二子闻言双目微眯，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又道：“家里还有什么人？”
一听这话，姑娘的眼眶立刻红了，她赶忙低头，道：“都，都饿死了。”
“怎么会？”小二子有些意外，又问道：“朝廷不是有赈济吗？再不济也饿不死啊。”
“进，进城之前就饿死了。”姑娘低头，声音有些发颤：“家里，就剩我一个了。”
“哦，这样啊，你的命也够苦的。”
小二子轻轻一笑，眼角瞥到两个小厮有意无意的往他们这面看，便顺手拿起桌上的酒杯，朝身旁姑娘道。
“来，跟我喝一个。”
姑娘颤巍巍的拿起酒杯，和小二子轻轻一碰，一饮而尽。
不多时，酒已喝尽，小二子和王大壮起身，出了翠香阁。
除了开始的几句话外，小二子再没问什么问题，而是一直东拉西扯，说些有的没的。
他虽是第一次来青楼，但学习能力还是很强，厅里满是其他人，装一下还是不难的。
出了翠香阁，二人穿过几条小巷，确认背后无人跟着之后，才闪进了一个小院中。
这是王大壮的家，他光棍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进了门，小二子立刻开口道：“哥，这翠香阁在城外还有个庄子，许多姑娘都是从那边过来的。”
“什么从那边过来的。”
王大壮压着声音道：“分明是从城里物色好了，而后弄到城外去调理，等弄老实了才送进来。”
“刚才我身边那姐儿已经来了俩月了，听她那意思，再有一个月没人给她赎身，她就要被卖去其他地方了。”
小二子微微皱眉，道：“我身边那姑娘，看身段和举止，之前应该是个庄户人。”
“手掌也有些糙，之前肯定是做粗活的，应该就是大人要找的难民。”
“这帮畜生！”
王大壮咬着牙：“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
“好好的姑娘，硬是让他们拉下水了。”
“哥，咱后边咋办？还盯着吗？”
“你盯着，我去跟大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