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养猪来说，想在废弃厂房里养猪，得经过好几个步骤。
首先得把厂房里的废弃机器搬出来。
搬出来之后，放到哪里呢，这是个问题。
虽然是些废弃机器，但是国家的财产。
不能乱摆乱放，放在室外风吹日晒，让它变成一坨废铁是不行的。
退一步讲，这些机器有地方放。
猪圈的问题怎么解决？
厂房不能直接拿来当猪圈，要进行一番改造，改造成适合猪生存的环境才可以。
厂房也是国家的，是用来生产的，你改成猪圈在里面养猪，搞得乱哄哄的，上边的领导允不允许？
而且。
养猪周期长，不仅需要专业的人指导，还需要充足的食物。
眼下粮食紧张，养人都费劲，哪来多余的食物养猪？
想来想去，李怀德觉得在厂房里搞养殖太不靠谱，种种蔬菜还有些搞头。
“养殖的事难度太大，种种蔬菜还行，回头我跟杨厂长商量一下，他同意的话，我拿出个方案报上去。”
“嗯，先试试吧。”
在厂里搞养殖，林海脑子里已经有方案。
但李怀德不感兴趣，他就没再说下去。
又聊了几句，李怀德便离开了厨房。
他一离开，林海就去找了张志强。
张志强被当众撤职，心里不爽利，一个人躲在休息间里抽烟。
一根一根抽着，林海找到他时，地上满地的烟头。
“强哥。”
“林海。”
“强哥，我不想抢你的位置，刚才我给李厂长说了，让他恢复你的职位，可你也知道他的做事风格，决定的事就算是错的，也让它错下去，不会再更改。我磨了半天嘴皮子，都没有说动他。”
“没事的……”张志强有气无力说道。
表面说没事，但从他颓丧的神情可以看出，他还是挺在意这件事的。
“强哥，以后食堂还是你做主，我只挂个虚名而已。”
“那哪行，你现在才是食堂班长。”
食堂班长。
食堂班长跟院管事大爷没多大区别，顶个鸟用，只有阎埠贵、易中海、刘海中三大傻才在意这种虚职。
林海对这种，比芝麻粒还小的虚职毫无兴趣。
“名义上我是食堂班长，实际上你才是的，我来食堂才两三年，你在食堂已经七八年了，是名副其实的老资格。你做事地道，食堂的人都服你。以后你继续做食堂班长，我们都听你的，我只挂个虚职而已。”
“这……”
刚才林海说让出食堂班长的职位，张志强还以为他说的是套话，是为了安慰他才这样说的。
但在林海的再三强调和他坚定的口吻中，张志强感觉到了林海的诚意。
看来。
林海说的是真话，是真不想当食堂班长。
虽然食堂班长只是个虚职，没多大用处。
但当了五年食堂班长的张志强，已经对这个职位产生了感情。
突然被李怀德撤销职位，他心里是很难受的。
“这……这不好吧。”
张志强心里乐开了花，但不好直接答应。
从刚才进屋到现在，林海几句话说下来，肉眼可见他表情舒展了许多。
林海猜到他不好意思，直接说道：
“强哥，没什么不好的……你继续做厨师班长，就这么定了。以后食堂里的事，还是由你来管，汇报工作之类的表面工作，由我来做。”
话说到这个份上，几乎是把饭喂到嘴边，张张嘴就能吃。
要再装下去，就没意思了。
“那行吧，既然食堂需要我，我就再做下去，哪天不需要我了，说出来就是。”
“那哪行，三食堂少了你转不动，厨师班长你要一直做到退休……走吧强哥，去厨房，别再这里抽烟了。”
听了这话，张志强的眉头更加的舒展，脸上的阴霾荡然无存。
“嗯，等我一下。”
说着张志强扔掉手里的烟头，起身去墙角拿了把扫把过来。
扫起地上所有的烟头，倒进垃圾桶里，随后跟着林海去了后厨。
此时后厨的人，正在讨论这件事情。
厨房虽然不大，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事关系是很微妙的。
张志强突然被撤职，林海取而代之他的职位。
俩人会不会因此产生隔阂，甚至结下梁子，厨房的人都很关心这个问题。
正当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林海和张志强俩人，勾肩搭背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
看着勾肩搭背的俩人，厨房的人顿时都有些惊讶。
他们想过很多个结果，但就是没想到俩人会跟之前一样友好。
就在这时，帮厨红梅端着一盆萝卜走了过来。
她先看了一眼林海，随后把目光移到张志强身上，在他身上停了两秒后，又把目光重新投回到林海身上。
“林班长，萝卜切五个还十个？”
“这种事问强哥，他才是班长。”
“……”
“强哥，萝卜切几个啊。”
“十个。”
“喔……”
得到答案后，红梅应了一声，就端着盆走了。
一边走一边疑惑，谁到底才是班长啊。
疑惑的不止红梅，其他人同样疑惑。
林海扫视一圈，确认厨房的人都在，于是朗声道：“强哥之前是食堂班长，现在是，以后还是。”
“厨房的事，以后还归他管，有事找他就行了。”
听了这话，众人一下就明白了。
林海和张志强俩人，私下里达成了默契。
怪不得俩人勾肩搭背，原来已经商量好了。
“知道了。”
“嗯，好的。”
“……”
林海说完之后，厨房的人纷纷附和。
谁当班长的问题，就这样解决了。
林海回到自己岗位上，做着自己的事情。
劳动是充实的，很快几个小时就过去了。
下班铃一响，厨房的人收拾收拾东西，就离开厨房回家去了。
林海做完手头的工作，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张志强走了过来。
“林海，我做东，咱俩去小饭馆喝一杯。”
张志强的意图很明显，请林海下馆子，为了感谢一下他。
但林海摇了摇头，拒绝了他。
“强哥，改天吧，我得去接我媳妇，我俩要去买粮食，家里快没粮了。”
第一次叫李梦洛媳妇，林海有种特别的感觉。
俩人虽然还没正式结婚，但已经拿了结婚证。
拿了结婚证，俩人就是夫妻关系，叫她媳妇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