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是找谁?嗯?”牛奶热起来也没那么慢,她大眼睛无辜,小鹿似的湿漉漉,望着方图南走过来。
怪他外形出色,怪她色欲熏心。小手已经伸出去,被他一瞬不瞬的漆墨眸底蛊惑:“找你……”
牛奶玻璃仍在他手里,乳液在挂着杯壁,几乎看不到一丝晃动,他的手好稳。
甚至双肩后撤,只好整以暇看着她:“我是谁?”
钟玉灵敏发觉这问题有诈,右手攥住堆放在一旁的蓬松羽绒服,脑子试图运转,但被他姿态、语调完全压制。
她仰着头,又是一副纯然肺腑的懵懂,完蛋,激发出他体内的原始暴戾因子。
像捕猎美洲豹,眼中光彩已经变得危险,声音低哑,催促着回答:“嗯?”
方图南好大方,为她准备两个正确答案。
九万,或者是……嗯?
“……电……”
他在她面前茶几坐下,双腿松散敞开,提醒她:“不要再答电子邮递员。”
钟玉死性不改,摆烂:“方教授。”
方图南气笑,挑眉:“那你会不会告发我?”
十面埋伏,陷阱太多,她走哪边都被捉:“告咩?”
“借职务之便,行不轨之事。”
他骤然俯身往前,一手撑在膝盖握住牛奶杯,另一边,虎口已经把住她精致下颌。
拇指在唇边摩挲出暧昧氛围,使她呼吸顿住,心跳加速。
“肿了。”
教授经过观察,得出结论。
钟玉回嘴:“你又不是我教授……”
“那我是你的谁?”
答案呼之欲出,她却左右躲闪。只因九万成为她心中执念,人在方生面前,即便心都被套牢,可还有一个万分之一的可能:
如果某一天,九万突然出现。
钟玉往后退:“我要喝牛奶……唔!”
一声惊呼,她被他拖进怀中,熟悉的温度,熟悉的体感,熟悉的结实胸膛,贲力大臂,紧绷的大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一月不见,她已妄想百年。
他埋头,灼热气息喷在她颈侧,催动她已经失常的动脉:“不听话的孩子没奶喝。”
像父亲一样不怒自威,却有情人的婉转热切。她必须交出一个让老师满意的答案,可是这样的姿势——
她根本无法思考。
湿润灼热的唇落在她喷洒香水的耳后,沉默的吻。
跟在他动作背后,是她皮肤上激起一整串的鸡皮疙瘩。
这空间静的让人心虚,可耳畔男人呼吸未乱,牛奶一抖不抖,仔细听——
有小狗喝水般湿啧音,与她轰隆隆的心跳。节奏混乱,鼓点抢拍,余震绵延到锁骨,细碎的抖。
“唔……”钟玉眼泛泪花,体温蒸腾,不抗拒,想继续,口中却求饶:“别……”
生气的教授只一声不吭着做研究。
钟玉紧闭,眼睛眉毛锁成一团,开口时,潮热:“我说,我说……”
他动作停下来,轻轻仰头与她对视,神奇是对嗜瘾的意犹未尽:“说。”
形式紧迫,处境危险。如若答错,小命呜呼。
偏偏她是钟玉,不知道怕的。
“如果我们恋爱,我可不可以喊停。”
这算什么答案?
这年头和他方图南谈恋爱,变成一件需要勉为其难的事情?
毫无察觉他在降温,低气压,冬夜中把她丢入黑暗森林。
而钟玉还觉得找回智商,大脑重新上线,有理有据:“女人是感情动物,说不准我几时会变。”
哇,好聪明,都没有暴露自己的不确定。
第一次,有人把他当做不确定选项。方图南只知道有女人恨不得与他一夜白头,是他少见多怪,竟不知道有人怕被他绑住是这种滋味。
好好好,红旗车超速罚单要算到她头上。
他不做声后撤,把牛奶递到她手里,双手撑住茶几表面,看她在他膝头摇摇欲坠,仓鼠一般小口小口吞咽。
钟玉磨磨蹭蹭,一杯牛奶终要见底。后腰被方图南不气的拍一下,他说:“怎么着?要在我腿上过日子?”
花季小脸瞬间红成猪肝,被烫到似的蹦起来,不行,不能丢面子,倔倔的说:“我回答完毕,方生你还没有回答我。”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出来,他手指插进毛衣领与皮肤贴合的缝隙,往外扯了扯:“回答什么?”
“你接不接受……”我会随时喊停。
她下半句自不必说,被方图南眼神封在喉中。
方图南站起来,高过她许多,又要用那种可以治疗颈椎病的姿势才能看清他英俊面孔上泄露的表情变化。
好在他肯体谅,俯身弯腰,双臂伸直撑出她肩膀,探究:“你跟徐柏豪,开始的时候也是这样事先说明?”
说完自己一愣,无关紧要的人名,因为一句又一句的叫她Honey,被他记住了。
钟玉错愕,愤怒,方图南把她当什么人?肩膀一转要甩开他:“我讲过了,我同他没有开始。”
“那就是为了你心底很喜欢的那个人。钟玉,做人不能太贪心。”
她语塞。
好吧,没道理的是她。
怎么可能?!她是钟玉钟小姐,谁能教育她?谁能让她自惭形秽?只要她愿意,全世界道德准则该为她改写。
伶牙俐齿的那一面又暴露出来:“你同迟唯不就是谈过恋爱又分手?我都没有讲什么。三年诶,要一同经历很多吧?”
很好,挺能狡辩。
“你想经历什么?”钢化玻璃杯落在羊毛地毯上,钟玉被压在皮质沙发。
咕咚咕咚滚了两圈,杯底牛乳翻洒几滴,坏了,明天要付干洗清洁费用。
他是强势的,从第一次见的夹克外套下,到后来优雅大衣下,钟玉该认清一个事实:这个男人实际是未被驯化的野兽。
方生手掌太大,权柄滔天,威慑力十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钟玉又忘了呼吸。
她眼中泛红,被欺负了,问的却是:“所以方生不是第一次这样对待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