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要杀了你这个混蛋!”
谢云舒被推得猛一踉跄,她站稳脚跟,举起手中的剪刀再次朝苏承哲的脖子上刺去。
她对准得是死穴,且下手快准狠,连眼神中都满是狠厉。
刚才被苏承哲抱住的一瞬间,她的心中就生出了同归于尽的想法。
大不了她给他赔命!最起码这个混蛋是死在自己前头的。
苏承哲之前在军营里待过几年,他狼狈地躲开谢云舒的攻击,看着对方那双充满恨意与杀意的眼眸,整个人都被惊得愣了住。
随即那股震惊转化为愤怒。
“你就这么恨我?!”
恨不得要与他同归于尽!
刚才谢云舒的衣领被撕开,浑身凌乱不堪,她的脖颈和面颊都染上了对方的血,再加上那双令人心惊胆颤的眼神,此时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以前她每次都会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给这个人看,何曾舍得这样对待过他?
苏承哲都要以为谢云舒是被人夺舍了。
此时谢云舒有多歇斯底里,苏承哲就有多冷静,以至于有点不可理喻。
“你这个疯女人!”
“来人!大夫人疯了,把她的院门锁起来,不许她踏出这里一步!”
他甩袖离去。
谢云舒突然扔掉沾血的剪刀,整个人颓废地蹲在地上,双手环抱住头,身体快要和房间里的阴影融为一体。
她想,就算有一天她真疯了,也是被苏承哲逼的。
谢云舒院里的下人都被清退了出去,连镜心镜花都被强行绑走,院门紧锁,这里就只剩下谢云舒一个人。
她一直在房间里蹲到深夜,到最后腿都麻木了,才不得不扶着桌子慢慢尝试着站起来。
“哐当”一声,她不小心碰倒了桌面上的茶盏,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
这时门外突然冲进来一道人影。
谢皓卿动作麻利地趴在地上,充当谢云舒的肉垫。
他被压得闷哼一声,却第一时间关心起谢云舒:
“夫人,您哪里摔疼了?”
“我没事,”谢云舒勉强爬起身,又把地上爬着的孩子拉起来,有些诧异道:“他们都被带走了,你怎么……”
“他们把我忘了,我躲在柴火垛里面,没有人发现。”
小皓卿稚嫩的眼睛里露出一抹心疼:“夫人您的脸疼不疼?”
谢云舒闻言,抬手抹了一把面颊上的血迹,想起这些都是苏承哲的,心底就涌起一阵呕意。
“我没事,你先回去休息吧。”
她俯身摸了摸小皓卿的脸颊:“睡一觉,说不定明天他们就回来了。”
她也转身,一瘸一拐地往寝室的方向走去。
谢皓卿看着她狼狈的背影,小小的眉头深深皱起,心中暗自发誓,若哪天他变得比镇安侯还要有权有势,他定要帮夫人报今日之仇,让那欺软怕硬的镇安侯后悔终生!
谢云舒睡了一晚,第二天早晨,她的房门就被人踢开了。
老夫人揣着刚接好的手,站在床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谢云舒,她表情严肃之际,眼神中饱含阴冷。
“托你的福,我们侯府算是彻底惹上祸端了!”
“昨天夜里,侯爷和家里的几位长老都被叫进了宫里,到现在都未归,你赶紧起来跟老身去宫里问问,长公主这件事圣上究竟要如何处置。”
她把多年未戴的佛珠都拿出来了,一个劲儿在手里盘着,心中祈祷,圣上千万不要降罪侯府,千万不要迁怒瑶儿,就算要选择一个人出来顶罪,也让这个谢氏去顶!
反正谢氏罪有应得,死不足惜!
谢云舒一整晚都没休息好,现在眼周有些泛青,双目无神。
她无视老夫人,翻身继续躺。
“既然想让我和你一起进宫,那就先把镜心镜花他们还回来。”
老夫人一听顿时气炸了:“你敢威胁老身?!”
谢云舒现在没有精力和她对峙,她看着床里侧的软枕出神,不再理会对方。
老夫人用力攥住手中的佛珠,想起自己今天过来的目的,勉强将心中怒火压抑下去。
“把人还给她。”
“可是老夫人,侯爷临走时说过……”
“侯爷现在生死不知,你哪来那么多话,还不赶紧先应了她,把侯爷救回来再谈这些!”老夫人眼底布满了阴鸷。
谢云舒等了一会儿,外面便传来了镜心镜花二人的声音。
“夫人,您没事吧?他们简直太不讲理了。”
两人跑进来,强行挤开老夫人等人,弯腰站在床边仔仔细细检查谢云舒的身体。
他们生怕昨天晚上苏承哲趁他们不在,对谢云舒做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谢云舒只能先安抚两人。
老夫人的表情耷拉下来,完全没了耐心:“现在你总可以跟老身进宫了吧!”
“若你敢耍赖,老身不介意把你绑着带过去。”
镜心暗中白了老夫人一眼,她赶紧搀扶谢云舒起床,去偏房给她穿衣梳妆。
收拾妥当后,谢云舒被迫跟老夫人上了前往宫中的马车。
到了宫门口,老夫人便带着谢云舒径直往慈宁宫的方向走去。
慈宁宫,比其它宫殿都要大气辉煌一些,现在是太后娘娘住在这里。
谢云舒跟在后面,低头走进去,感受着殿内肃静、冰冷的气氛,不知为何,后背的皮肉一阵阵发紧。
也许是她心里知道,这里的主人是在真真正正的尊贵,手握大多数人的生死大权。
老夫人的情况也没有好太多。
两人一前一后跪在殿中,前面是一扇镶金九翅鸾凤的屏风,透过屏风,隐隐约约能看见最后面那道威严雍容、令人不敢直视的身影。
老夫人一个劲儿磕头,声音颤抖:“老妇恳求太后娘娘,给镇安侯府指一条明路吧。”
谢云舒悄悄抬头看了眼坐在屏风后面的身影,有些心惊。
那人连半个字都没说,就能让享受荣华富贵一辈子的老夫人如此的卑微狼狈。
也许有权有势的镇安侯府在她面前,也如同蝼蚁一般。
“镇安侯府的情况无解,要么等圣上降罪下来,承担全部责任,要么你们主动把罪人送进宫里,分担圣上对侯府的怒气。”
屏风后面的人寥寥几句,老夫人醍醐灌顶,心里亦有了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