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太后娘娘、多谢太后娘娘,老妇这便告退,不敢打扰您休息,特献上一份薄礼,以表谢意,还望太后娘娘一定收下。”
老夫人忍痛,把一个很重的锦盒递给旁边的太监,随即起身带着谢云舒离开。
这几步走下来,谢云舒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
直到她走出宫门,看到前面的老夫人突然停下来,转身阴冷地盯着她。
她的心顿时好像被一只无形大手攥紧了。
“来人,给老身把这个谋害公主的罪人绑起来,送进宫里去,换侯爷平安归府!”
老夫人一声令下,几个小厮先把镜心镜花两人打晕,又从怀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绳子,把谢云舒牢牢绑了起来。
谢云舒挣扎不过,反倒被老夫人举起拐杖,狠狠抽在了脸上。
这一下用足了力气,打得谢云舒嘴角裂开出血,脸皮肿起一道红棱,皮下的血管浮现,令人触目心惊。
她再也没了力气反抗,心中恍然醒悟。
刚才太后只说了让老夫人主动把罪人送进宫里,并没有指明罪人是谁。
老夫人今日特意带她出来,就是为了让她给林雪瑶顶罪。
即便她今日躲在房间里不出门,老夫人也一定不会放过她。
这一劫无论如何,她都是要接下的。
老夫人报了断手之仇,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谢云舒被带走之前,最后看了老夫人的背影一眼,眼神中划过一抹冰冷、幽暗。
她想,若这次她还能活着回来,定要对方百倍偿还。
谢云舒被关进了大牢。
四周半点光影都透不过来,昏暗潮湿,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她不仅要时刻站着,还得提防角落里时不时有老鼠、臭虫之类的东西爬出来咬人。
同时在心里不断想着破局之法。
坐以待毙不是她的行事作风,就算希望只有微薄的一点,她也要尽力去争取。
太后的方法果然奏效。
上午谢云舒刚被送进大牢,下午苏承哲就从宫里回来了。
他和其他几位长老被关在殿中整整一夜,这期间几人过得心惊胆战,连眼睛都没敢合一下。
刚回到家中,苏承哲就马不停蹄地跑去找老夫人。
“母亲,你马上给我拿一万五千两银子,我有急用,对了,谢云舒去哪了?赶紧把她找回来!”
他刚才经过谢云舒的院子,院门敞开,里面却一个人都没有,还以为对方又跑出去胡闹了。
老夫人坐在躺椅上,唇角勾起,眼中布满不屑的冷笑。
“我这就让人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拿去典当换钱,你拿了钱,好去衙门帮瑶儿打点打点,就算不能免除徒刑,三年能减少到两年也行。不过谢云舒她永远都回不来了,你找她作甚?”
听到最后那句话,苏承哲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几位长老为何只是被官降一级,却都能平安无事地回家。
“你把谢云舒送进去顶罪了?!”
他咬牙切齿道。
老夫人被他这表情吓了一跳,当即愤怒地拍了拍桌案:“老身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为了侯府和瑶儿!谢氏不过就是一个祸害,你心疼她作甚?!就算宁儿和暖儿没了亲娘,也有瑶儿这个做干娘的疼爱照顾,谢氏死不足惜,没人真正需要她!”
苏承哲愤恨不已,顾忌老夫人的身份,又只能自己消化这怒气。
“这件事本就和谢云舒无关,你把她送进宫,这公平吗?再者说万一被查出来,我们头上便又多了一项欺君之罪!”
老夫人脸色一变,只能自己安慰自己:“那谢氏进了牢房,便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人会相信她的话,不可能被查出来……”
她的话音刚落,衙门便派人来了。
管家屁滚尿流地爬进来:“侯爷、夫人不好了!衙门的人已经到门口了,他们要捉拿林姑娘去圜土劳作!”
老夫人一听,赶紧站起身来,急得满头大汗:“侯爷快想想办法,瑶儿这一去就是三年,她的身子骨怎么能撑得下来,这可怎么办呐!”
苏承哲迅速冷静下来。
他不忍心让林雪瑶去圜土,更不想让她承担圣上的怒火,为今之计只能先把人送出去,让谢云舒代替受罚。
反正若不是她故意挑唆,又隐瞒知本香的属性,瑶儿怎会犯下大错,谢云舒也应当承担一部分责任!
他会恳求圣上,尽量争取保住对方一条性命,大不了等这事过去之后,他再弥补回来便是。
“快让瑶儿从后门走!母亲,你留下来应付衙门的人,我去解决偷窃案。”
苏承哲亲眼看着林雪瑶被人护送出府后,这才放心下来,随即马不停蹄地往宫里去。
……
谢云舒站在黑暗中,脑海中不断思考着破局之法。
突然,她听到外面传来牢吏谄媚的说话声。
“侯爷,人在里面,小的就不方便过去了。”
紧接着,牢房的外面出现一束光亮,苏承哲的脸上被照印出一团阴影。
他拿着点燃的蜡烛,一步一步朝谢云舒所在的位置走近,最后在牢房的铁栏外停下。
他的脖颈上还包扎着一团绷带,那是谢云舒的功劳,他面无表情,开门见山道:“锒铛入狱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吧?更何况还是谋害长公主如此严重的大罪,说不定你会被圣上流放!但是只要你答应帮瑶儿一次,去衙门解释清楚,我不仅可以现在就把一万五千两银子还你,还能帮你脱罪救你出来。”
苏承哲说完,当即把用油纸包好的一万五千两银子递给牢里面的谢云舒,以表自己的诚意,并用诱导的语气继续说:
“只要你点点头,并亲手在这张保释词上签字画押,我立马就能救你出来,往后一定会好好待你,绝不让你再受半点委屈。”
越到后面,他的声音越低,嗓音甚至有些颤抖。
看向谢云舒的双眼复杂至极,眉头深深拧起。
这种种都透着一股不对劲。
谢云舒直勾勾地盯着他,终于从他的眼中捕捉到一丝闪躲,她突然嘲讽地嗤笑出声。
“侯爷是把当成三岁小孩一般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