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狼，我现在很严肃……”
对于上一次行动，虽然是胜利了。他们胜利了，做了一件好事。可是，林清怜不满意。她现在是大英雄，铲除奸邪，成了多图雅的大英雄。即使是这样，还是不行，不满意。
这一天又是下雨，他们坐着警车，相互靠近点，挤在一起，稍微暖和些。老狼坐在驾驶室，林清怜坐在车后排，玩着游戏，暂时的和平。到了现在，林清怜迷恋上，她和簌簌经常玩，看上去亲密无间。
“大人，现在是中午了。”老狼提醒她们，他又默默拿出食物，给两个女孩每个人分一些。一边吃食物一边玩游戏，闲暇的时间，好的消遣。
距离袭击，已经有些日子，这几天日夜小心着，一直到放松下来。世界安静，生活宁静，那件事情草草结束，就像是从没发生过。车窗外雨滴，淅沥沥。车里暖和的，干净，略有温馨。
“又是甜食……。”簌簌紧皱眉头，看着老狼分出的。
这是什么？一些奶油蛋糕，一些干巴巴的干巴饼干，还有一瓶什么酱料。大概是花生酱，这东西是又甜又腻的！还有一些更干巴的干巴面包！和一些盐巴。
老狼理解错了，所以把干巴面包和盐巴奉上。这一下，惹得簌簌更为恼火。她的眉毛越来越紧，看着老狼，恶狠狠看着。
“什么意思？”簌簌问他。
老狼摸一下鼻子，说：“簌簌，暂时……只有这个。光明城不比南城……你应该知道。”
簌簌退还面包，很无奈的接过蛋糕。似乎是吃毒药，咬一下小蛋糕，而后奋力吞咽。
“怎么了？簌簌？”林清怜问她：“这么好吃的？你也不吃？那你吃什么？能吃上这些的，基本都是贵族，还有高层，底下的人缺衣少粮，连生存都是问题。而且这个东西，就连我也不常吃的，我偶尔也要吃一点干巴面包，就着盐巴吃，补充盐分。”
“我要吃炒菜。”簌簌这样说这：“我要吃炒青菜，还要吃大米饭，这种蛋糕缺少了纤维和维生素。簌簌吃五谷的，这种小蛋糕，还是太腻了。太腻了，不能多吃。簌簌要吃肉，很大很大的！不要怕簌簌吃不下，簌簌人小，肚子可厉害！”
林清怜听着簌簌说，先是一惊，又开始猜测。这么可能呢？她是什么身份？即使是她，也只能在一些节日里，一些晚宴上，吃一些炒青菜。很多人没见过，甚至没听过，不知道炒菜是什么意思？簌簌这么随意，她难道……有什么特殊的身份？簌簌躲避她，林清怜试一试，她就敷衍躲避。
林清怜继续吃着，乘着这个间隙，她和老狼聊天：“老狼，我有一些事情要和你说，我是很严肃的。老狼，我现在很严肃的，我很严肃，和你说。”
“大人……。”
林清怜比较认真，说：“老狼，上次的事情，仅此一次。我希望，没有再有下一次！你的所有行动，包括你的下一步行动，一定要和我商量。我，也就是你的上司。作为上司，我要控制场面，我要掌握情况。上次是不行的！你不可以倒逼你的上司。知道吗？老狼？”
“知道了，大人。”老狼回答她，也是用一个认真表情。
林清怜比较满意了，又往后靠着。簌簌玩游戏，林清怜看一下。玩游戏，开小差，工作不认真，这就是簌簌。
簌簌有道理，一边玩，一边工作，如果可以，为什么不可以？林清怜骂她吗？喋喋不休说教她？这样好讨厌，没必要，不用。
“簌簌就乖多了。”林清怜表扬她。
“嘿嘿。”簌簌满意了，靠着林清怜。
老狼受了批评，一时之间无话。沉默一下，清怜主动说。
林清怜眨一眨：“老狼，你知道为什么？”
“我知道，大人。”老狼很谦逊，说：“我知道，大人。这件事情太大了，影响很大，十分危险。幸好，这一次无人发现。如果让人发现了，那就是十分麻烦。”
“不对。”林清怜摇摇头，说：“不对的，老狼。这些事情不分大小，就算是再大的事，该做也是要做。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我不是怕事情，也不怕闹大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林清怜让老狼听着，老狼很认真的转过头来，林清怜和她说：“因为，我要对你们负责的！”
林清怜认认真真的，说：“老狼，簌簌，我们现在是一个团队，我们一起上班，我们一起执行任务。有时候捅娄子，有时候犯错误，这些都是很正常，出了差错，这都是可以接受！只不过，我们是一个团队了，我已经是上司了，我们该干什么，我们要到哪里去，这件事情危不危险，这件事情该怎么干，出了事情怎么办，这些所有的，就需要我来决断，我会为你们行为负责任！就比如说那个大厦管理员，该不该杀，杀了有什么影响，也该我来想。我把局面掌握住了，事情才没有那么被动。就算是出了差错，领导会摘掉我的帽子，让我滚蛋回家去，甚至让我坐牢，这也是我的失误，这和你们没关系。”
“是，大人。”老狼说。
林清怜又很生气，再和他说：“老狼，你有没有认真想过，有没有认真的考虑过？你牺牲了，或者簌簌牺牲了，怎么办？我说了我要负责，并不是为上级负责，而是为你们，为你们负责。”
她说：“上一次行动，本来就很危险了，你又让它更危险，我还在考虑，可是你决定了！你这样随意的，扩大危险，你要是牺牲了，怎么办？我知道，行动总是危险的，可我希望，危险能够最低，在一个相对安全的情况下，你要是牺牲了？又怎么算？白死了？而且我该怎么说，怨谁呢？你就是寻刺激，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老狼，是不是？还是说，你有别的想法？我当不了你的上司？也对，毕竟你是这么厉害，如果你想去别处，你就去好了。你可以走嘛，我又不留你。”
林清怜大骂一场，感觉十分畅快。抱着簌簌：“簌簌，我好生气。好生气，真的好生气，要不让他滚吧。簌簌，我好生气，你刚刚听了吗？我说的对不对。”
“很对。”簌簌说。
老狼很惊讶，表情迟滞！竟会这样！时常听说，某一些女生会有些奇怪的性格。明明一直好好的，说着说着就会生气，老狼活了这么久，他竟然是傻愣愣的，一下子不知所措。
“我没有，大人，我是希望留在这里。”老狼只能说。又说：“我下次注意，下次不会了，希望大人原谅我。”
老狼道歉，林清怜也不想深究，就说：“好，那你可要注意了。注意，注意，尊重你的上司。好了，原谅你了，下次看你表现吧。”
“清怜，不要理他，我们玩游戏吧。等到雨停了，我们还有事情做。”簌簌说：“玩一下游戏，再休息一下，把下午的事情干一干，随后下班回家。快一点吧，不要浪费了。”
林清怜转回来，看着手机。两个人挨着，贴着，玩着游戏的。只有老狼不玩游戏，她们游戏时候，他通常是一个人，喜欢发一下呆，喜欢一个人呆着。以前和现在，都是这个样。这是从畜生的时候带来的习惯吗？时间几亿年，实在是太久远。
外面下雨了。畜生的时候，经常淋雨。变成妖精，不用淋雨了。坐着汽车里，感觉不错。他其实最怕下雨，很讨厌，野外没有避雨处，如果淋雨了，还是会冷，这种感觉很讨厌，这个感觉很差劲。
等着细雨收敛，他们回到青云大厦，管理员死了，新任的还没上岗，管理员空缺，一段时间内，暂停配给。大家吃着存货，分掉了那些私产，这几天，又是难得的自由。大厦处于自由状态，只是偶尔的巡岗。只要在巡岗时乖乖的，食物总会有的。
警车停着下面，闪着红蓝双色。警车来了，大家就各自回屋。多图雅也在屋里呆着，这两天没有坏蛋！夜月会大闹一场，惊的所有人不敢妄动。武力威慑十分有用，杀掉坏蛋，就没有坏蛋了。
多图雅见过夜月会的，只是她不说，什么也不会说，她不会告诉任何人，那天来过的。一个又高又大，一个漂漂亮亮。她感觉……老狼很特殊，他是最特殊的，和那个女生一样。那个女生，一个不同的女生。
“你好，有人在家吗？我是……。”
“大人，她一定在家的。”
“不要吵！”
多图雅打开门，三个人站着门口，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第二次，有时候来，她总是期盼着的。
“你们好，清怜，簌簌……，老狼。”多图雅说。
“你好，图雅小姐。”老狼咧着嘴诡笑。
“喂，老狼，正常一点。”林清怜提醒他。
老狼向后半步，等到大人和簌簌走进去，他也跟着进入房间。
房间里还是和之前一样的，这里空荡荡，什么也没有。没有东西，有一种莫名芬芳？为什么？
“哈哈哈，图雅，我们又来了，没有打搅你吧？上一次走的太快，是因为有些事情，这一次没事了！我们可以多呆会吗？多图雅小姐？”林清怜笑着。
多图雅立刻说：“可以！当然可以！我只希望你们天天来！我在这个房间里，我……，我希望你们常来。”
确实是太压抑了，一个小小房间，一待就是一辈子。上层妄想用这种方法困死它的子民，而子民无法反抗，反抗就是饿死。这实在是过于残酷，这间房子简直是监狱，一个慢性屠宰场。
“多图雅小姐，这两天自由了，有没有出去玩？”老狼开口说话，他说：“新任管理员还没有下来，这些天可以去玩的。没有粮食，没有人会管。警察发过粮食吗？这些天里？”
多图雅点一下头，和他说明：“……老狼。这一些天里，偶尔有警察巡逻，巡逻完毕，警察会发一回食物的。只是很少，每天只有一回食物。虽然少，总是有的。但是不够吃，有是有，很饿。”
林清怜拿出一些干巴面包，送给多图雅充饥。干巴面包也很可贵的，林清怜一下子送出许多。
“这些……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多图雅说。
老狼也让多图雅收下，又和她说：“图雅小姐，也不能这么说，其实这些面包，也不是我们的，是我们缴获的，算是战利品，算是免费的。你还是个女孩，所以你不了解，难以解释，你还是拿着。”
林清怜耐心解释道：“图雅，你可能不知道，其实上面是按人头配额，每次都是足够的，从没有拖欠，从没有缺少，这些东西到了下面，就会有拖欠，还有一些隐秘操作。比如说，他们会卖掉一些贵重粮食，交易成便宜的，或者是多报人数，又或者减少发放量。我又把你们的粮食标准和上级的标准对照一下，我发现，其实你们每一顿都有克扣，这些克扣进了管理员口袋。老狼说这些是你们的，其实并没有错。”
簌簌也过来说：“哦，这里没有暖气哦，这里好冷，这也是人住的？住着这里会发疯的。只是这个香味，又是拿里来的？”
多图雅收下礼物，先回答老狼的，她说：“我出去了，其实有管理员的时候，我也会时常偷溜。这个是我房间，偷偷告诉你们了，隔壁那个没开灯的，也是我的房间，至少我是这样想的。这两天……去了楼上还有楼下，这栋两层里有几个女孩，之前是没见过面，现在认识了。”
老狼听着多图雅解释，说：“不错，一个好的开始。”
多图雅又说：“清怜，簌簌，我的房间里有一些香味？可能是花朵残留的香水味道，我其实做着一项生意，我在离开母亲的时候，她送我几很漂亮的花朵。她说，她不能陪着我了，就让这些花朵陪着我。只可惜，这些花朵没有味道的。有一次，我在暗影无间里，得到一瓶香水，虽然它是只剩一点，一点点就够了，我有一个好主意。我开始做生意，就是花朵的租赁生意，我在花朵上点上香水，用它出租给别人。别人拿东西换我的花朵。我这里的一些香味，可能就是香水香味。”
“你们等一下。”多图雅说着，跑进隔壁屋子。隔壁是一间暗影房间，多图雅在这里藏着东西。她在这藏着，就可以应付检查。这些是违禁品，警察看到它，就会按条例收缴。她现在拿出来，端到林清怜面前，给她们查看。
这是一个半大的木头盒子，上面盖的严实，用灰尘铺满了。打开盒子，里面又有层层包裹，一层一层干干净净的，一直护住里面的东西。最里面是四支花朵，这些花朵全都是塑料的，还有一些书籍，这些书籍是花朵的抵押物。
多图雅拿出三支，小心翼翼递给三人。
“假花？”簌簌拿在手上端详着。她刚刚还在好奇，是什么样的花朵，可以永盛不凋，竟然还可以租赁？原来只是一些塑料做的假花，很久很久前，这只是一些劣质工业品。直到所有的鲜花枯萎，这片土地再没有一株植物时……假花也成了寄托，成了人们的珍贵宝物。
“送……，送……，借给你们。”多图雅还是舍不得，无论怎么说，也是母亲的思念。这些东西实在重要，陪她穿越无数个黑夜，如果没有这个，她恐怕不能坚持。
林清怜摸一下鼻子，她捏着手中花朵：“嗯，好漂亮。我们可以借用一下吗？我们什么时候还呢？”
“一般是七天。”多图雅和她说：“也可以……更久点，你们可以多拿几天，只要记得还就可以。这是我妈妈给我的，对我来说无比珍贵，我会每天给它清洁，有用香水增添味道。我们是朋友，所以……，借给你们。”
老狼拿着这朵假花，再用他的狼眼仔细观察，又凑着鼻子嗅一下。对于他来说，这只是极其廉价又有瑕疵的劣质工艺品。它是玫瑰花的形制，几片花瓣失去张力。塑料老化，因而耷拉下来，甚至是褪色了，部分塑料已经透明，即使是没有褪色的地方，这个颜色也不好看。几个线头，这些花瓣脱落过，再用线头固定的。这也算是玫瑰花，在老狼看来，这只是一些工业垃圾。
“多好的花朵啊！”老狼称赞她：“多图雅小姐，多漂亮的花朵，美丽，娇艳，就和你一样。我是说，快和你一样，可是它不如你，没有你美丽的。你说是母亲留给你？她一定是一个温柔的母亲，因为她爱你。我看见她的爱了，一个又美丽，又温柔的，你的母亲。”
“对对！就是这样！”多图雅说。
老狼把花插在上衣口袋，又和林清怜说：“大人，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说好的来玩玩，难道只是简单的慰问一下？多图雅小姐这么有心意，我们也应该回礼才是。”
“啊，哈哈，也对。”林清怜说着。
林清怜又拉着老狼，贴着他耳朵：“可是我没有准备诶，老狼。”
老狼和林清怜情说：“大人，多图雅是一个遵规守纪的，您带她下楼，这不就行了？警车上面还有些蛋糕，簌簌不爱吃，这个做礼物？多图雅不比簌簌，她一直是生活拮据的，没有吃过精细食物。”
林清怜看着老狼，她又意味的盯了一下。
“抱歉，大人。”老狼意识到他说错了，林清怜才是领导，如果有什么主意，也该是她拿。要干什么，也该是她说。她才刚刚说过的，而现在又犯一次。
林清怜很无奈，低一下眉眼，而后又微笑一下：“老狼，你说的对就说嘛，畅所欲言。我又不是个独裁者，不让别人说话的。我觉得你说的对，太好了，我们应该这么做！”
“大人……。”老狼一下子反应过来，他面前不是一个普通女生。他几乎都已经遗忘，林清怜是聪慧过人的，她能对所有事情进行观分析，而且不钻牛角尖，做事不偏激。她天生具有领导的才能，绝不是一个普通女生。
玉湖街区，曾经以为一个大湖所以出名，这个大湖就静静的躺着楼下，还有几间残破建筑。
“图雅，你没有吃过蛋糕吗？”簌簌问。
“没有。”多图雅边走边说。
这一个大湖旁边，有一片一片的大块空地，在钢铁森林里，街道和街道拥挤之处，这里又是如此空旷。多图雅下了很大决心和她们出来，既然有吃的，没有必要呆着房间里。这有一种自由感觉，是她之前从未又过。
多图雅时而跟在后面，时而走在前面，她总是左右观察，又拿着花朵，轻轻放在一个空地上。
“书上说，花朵是种出来的，花朵长在土壤里。是这个样子吗？”多图雅说：“花朵，土壤，书上又说，需要浇水。嗯……还要浇水。”
簌簌看着对图雅跑动，她似乎是真打算浇水。簌簌大喊阻止她：“图雅！这样没用的！”
“为什么？”
“嗯……。”簌簌仔细想想：“图雅，你搞错了！你不记得吗？还要阳光。土壤，浇水，阳光。现在少了阳光，所以这是不行的！”
“哦，原来是这样。”林清怜也想着：“原来是少了阳光。簌簌，有阳光就可以种出来吗？花朵？这些花朵就是这样种出来的？”
簌簌觉得解释很累，所以就沉默不说了，她该怎么和她们说呢？当然不可能！这只是几朵假花，就算是真花，也不是这样种的！需要种子，而且需要有用的种子。再说下去她们也是不会理解的，光明城没有鲜花。
三个女生在大湖边走走，老狼在一个地方布置着餐桌，等到她们累了，也该来到桌子吃饭。只有三把椅子，所以老狼是站着的。
“清怜……谢谢你们。”她说。
林清怜笑着摆摆手：“不用，不用，哪里的话？这也是应该的，应该的应该的。这是身为……”
林清怜想说警察，她自小听着她父亲的英雄故事，可是大环境如此，警察已经说不出口了。现在的警察没有了理想，也许说朋友要好听些。
“这也是朋友该做的。”林清怜说。
多图雅深受感动，和他们说：“清怜，簌簌，你们真当我是朋友吗？你们都是很厉害的，而我……。谢谢大家，谢谢大家。我们大家是朋友了，我们会一直都是朋友吧？”
“当然，多图雅小姐。”老狼微笑着，只是笑的不好看。他给几人倒上热水，继续为茶会进行服务。
“清怜，谢谢你。”多图雅又说。
林清怜会不注意的摸一下鼻子，多图雅认真看她，她也会回避一下。说实在的，林清怜跑到基层来，又是大闹一场拯救多图雅。这是一些东西可以高尚吗，完全的没有私心？她只是听着英雄故事，所以也想当个英雄。她可能是想要成名，或者是虚荣心，真正的是出于朋友吗？恐怕不是。可是多图雅这么热情，她的热情让自己感觉虚伪。
“哈哈，哈哈，都是应该的，我们都是好朋友嘛。”林清怜又笑着。
她不吝啬再分出蛋糕，只是多图雅吃的小心，她是不肯多吃的。因为她们是朋友，朋友要为朋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