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兰住所非常安静。
普迪兰也就是索兰身旁跟随的中年男人告诉他们，索兰正在吃药，十分钟后才能下楼。
莫尔塞做事一向没有顾忌，自从见到林素商后，他的视线一直若有似无落在林素商身上。
岚文已经死了，对于曾经救过岚文的林素商，莫尔塞的恼火也慢慢消失。
只不过，林素商总是这么不讨喜。
就像是他的克星。
明明莫尔塞都想放过她了，她又像个吸血虫一样粘住索兰舅舅。
莫尔塞忽然笑了下说：“陈泊言被逐出特区了。”
林素商没什么情绪说：“挺好的。”
莫尔塞嗤笑一声，还是觉得她挺装的。
一个低贱的第三区特招生，也不知道到底使了手段，让司梵那个假正经连装都不装了。
绿色眸子愈发深沉，眼睛里涌动着恶意，他站起身坐到林素商身旁，在她警惕的视线里哂笑：
“我挺好奇的，你跟司梵睡的时候，他还戴着他那串佛珠吗？”
林素商倏然拽紧手机，撩起眼皮看向近在咫尺的脸。
莫尔塞长相西化，五官深邃，鼻梁很高，双眼皮近看是三层的。
他常笑，这会儿只是说话眼角也带起一些纹路，像是极为随和，但嘴里说出的话却极为刻薄。
“还有南宫凛那个傻子，你跟他睡的时候被司梵抓到现行了吧？所以...”
啪！
莫尔塞眼中有一瞬间错愕。
林素商淡淡收回手，语气诚恳：“抱歉，你脸上飞了一只小虫子，你刚才说什么？”
睫毛眨了一下，莫尔塞说出来自己都不太相信：
“你刚才打了我的脸？”
他用舌头抵了抵脸颊，不疼，但确实打了。
林素商有些吃惊：“当然不是，刚才有一只小飞虫飞到你脸上了，所以我一着急就想拍死...”
莫尔塞骤然出手扯住林素商的手腕，林素商吃痛皱眉。
他绿色的眸子里布满阴鸷和杀气：
“林素商，你把我当成南宫凛那个傻子？”
“莫尔塞少爷，你确实误会我了。”她语气不急不缓，“真的有个小虫子。”
咔。
莫尔塞听到他理智的弦断掉。
他已经忍了很久，可林素商总是这么招惹他。
“疼！”林素商吃痛地挣扎，“你干什么？松开我。”
莫尔塞一只手箍住她的两个手腕，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
“莫尔塞，几分钟后我要跟索兰老师上镜，你确定要对我做什么？”林素商冷冽又愤怒地瞪着他，“你就不怕我对索兰老师说什么？”
莫尔塞再次想起讯滴上的谣言。
不近女色的舅舅被一个低贱的特招生勾引，又为她整治了那些只是说了几句实话的学生！
下一步呢？她要做什么？
跟司梵睡了、跟南宫凛睡了，现在都不能满足她，她开始勾搭舅舅了？
她是不是还做着美梦，以为能让他叫她一声舅妈？
羞怒使莫尔塞面色略显狰狞，他拉着林素商的胳膊上前，恶狠狠盯着她咬牙切齿道：“贱货，你以为...”
“莫尔塞，你在干什么？”
悠然又温和的男声骤然响起。
深绿色的瞳孔猝然紧缩一下，尤其这个当口，像是毫无反抗之力的女生在他即将转开视线时，嘴角轻微勾起。
她是故意的！
“贱人！”
“莫尔塞！”
莫尔塞再也顾不上林素商，他立刻收敛表情站起。
“舅舅，早上好。”
索兰穿着一身考究的深灰色西装，眸色浅淡：“你还没回答我，你刚才在对林助手做什么？”
莫尔塞喉结动了下，余光扫了一眼站得像乖乖女的林素商。
一个念头在他脑子里来回转。
林素商刚才在耍他。
他顿了下呼出口气轻声说：
“没什么，舅舅，我跟素商认识，刚才在叙旧。”
索兰看向林素商问：“莫尔塞说的是吗？”
林素商心中冷笑。
这对舅甥搞这些给谁看？
她神情瑟缩，声音发抖：“莫尔塞少爷说是就是吧。”
莫尔塞：....
索兰也顿了下，“...莫尔塞，往后不要再去找林助手，我会安排其他人来做这件事。”
莫尔塞微笑：“舅舅，我想素商对我有什么误会，不如让我再...”
“莫尔塞，”索兰语气平平，“第一堂课，我不能迟到。”
莫尔塞眸色微动，恭敬说了句是。
*
这个大礼堂能容纳几百人，所有人坐在前几排，后面空空荡荡。
索兰的第一堂课不光有学生，还有学院诸多校董和领导。
他们坐在第一排，至于莫尔塞没往前去，百无聊赖坐到最后。
课程开始不久，礼堂的后门悄无声息的被人打开。
莫尔塞懒懒瞥了一眼，竟然看到一闪而逝的金色。
手指微顿，莫尔塞撩起眼皮看向讲台上，死亡白光照着依然漂亮的女人身上。
看来夜子洛失忆，水分也极大。
“索兰家主的课，你坐在最后合适吗？”夜子洛随意坐在莫尔塞身旁，浅蓝色的眸子散漫地看向讲台。
“那你呢？也不是来听课的吧？”
“嗯？我当然是来听课的？”
“你脑子好了？”
“啧，我脑子好着呢。”
两人一来一回说了几句，各自有心事就没了说话的兴致。
夜子洛在看到讲台上那团柔和的光下的女孩时，思绪就打了结。
离得太远，根本看不清她的长相，但就是有种熟悉感。
“你舅舅的助理也是学院的学生？”
莫尔塞顿了下，左脸莫名热了下，他下意识用指腹蹭了一下，随即又觉得莫名其妙。
手指蜷缩放回桌面上语气淡淡：“还真失忆了？”
夜子洛不解，“我认识她？”
怪不得即使没看到她的长相，也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莫尔塞眸光微闪，忽然笑了：“那是司梵的女人。”
“司梵什么时候对女人感兴趣了？”
“他只是对林素商有兴趣。”
“林素商...”说不清的苦涩从舌根涌上来，“我不记得她了。”
莫尔塞垂着眼皮盯着自己摩挲的手指，让人看不清情绪。
夜子洛眯起眼，在林素商起身给索兰递资料时，终于看清她的侧脸，他神色古怪看向莫尔塞，“白胸针，司梵为什么找一个特招生做女人？”
这时莫尔塞正慢悠悠将几个手指抬起放在鼻下，轻轻嗅了一下。
夜子洛瞳孔微动。
一个极为相似的画面在他脑中猝然出现，又立即消失无踪。
曾经有谁在他面前也做过这个动作。
他当时一定非常厌恶做这个人，以至于看到莫尔塞做这个动作，内心的暴虐止也止不住。
“谁知道呢，”莫尔塞若无其事蜷缩起手指，将手放在桌上。
夜子洛抿唇盯着台上的林素商，不知道在想什么。
耳边还有莫尔塞极小的哼笑声：
“竟然还是这种低贱的玫瑰味，林素商还是这么廉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