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仓皇起身时，后腰冷不丁撞上水晶茶几。
冰凉的触感沿着脊骨窜上后颈。
战惊鸿扣住她腰间的手掌突然收紧，力道大得像是要把那截细腰掐断在掌心。
他带着薄茧的指腹重重擦过她下唇的齿痕。
“大晚上不回自己房间睡，躺这里是等着我来睡你？”
他的气息裹着檀香木的余烬味道，像一条淬了毒的蛇，钻进她的耳蜗。
窗外，惊雷劈开浓稠夜色。
闪电映出他眼底跳动的幽蓝火焰，她猛地推开他的胸膛。
家居服下剧烈起伏的锁骨，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她几乎是跌撞着逃上旋转楼梯。
身后，传来水晶杯摔碎的脆响，混着男人低哑的笑声。
“数到三还敢回头，我就当你在欲擒故纵——”
“砰！”主卧室的门锁发出震响。
温暖背抵着木门缓缓滑坐在地，胸口的悸动撞得肋骨生疼。
被咬破的唇瓣，也还在渗血。
她抬手狠狠擦拭嘴角，却在指腹刮蹭到湿润时，蓦地僵住。
此刻，二楼走廊传来脚步声。
战惊鸿的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她心跳的间隙。
她蜷缩着将脸埋进膝盖，直到脚步声停在门外。
金属打火机开合的声响，清晰可闻。
“你猜，”战惊鸿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乔睿洲要是知道他的女朋友此刻像受惊的兔子，缩在别的男人房门口……”
“够了！”
温暖抓起梳妆台上的香水瓶，砸向门板。
玻璃炸裂的瞬间，龙涎香的雾气在空气中爆开。
门外传来一声轻笑，脚步声渐渐远去。
……
翌日。
晨光透过落地窗斜切进厨房时，战惊鸿正在煎太阳蛋。
橄榄油在铸铁锅里滋滋作响。
他挽起的衬衫袖口下，小臂肌肉线条随着动作起伏，后颈发梢还沾着晨跑后的薄汗。
温暖站在楼梯转角，怔忪地望着这一幕。
恍惚间，像是又看见几年前那个会在她生理期熬红糖姜茶的战惊鸿。
“醒了？”他突然转身。
未曾想偷看被逮个正着，惊得温暖后退半步，险些撞倒桌上的花瓶。
男人眼底闪过一抹戏谑。
他走来时，将刚做好还冒着热气的松饼推到她面前。
“看来，某人还不太习惯当金丝雀。”银质餐刀划过瓷盘的声响格外刺耳。
温暖盯着餐盘边缘缠绕的紫藤花纹，那是她最爱的花型。
“今天去和乔睿洲提分手。”
战惊鸿突然用刀尖敲了敲她面前的餐盘。
金属相撞的震颤，顺着指尖钻进温暖的心脏。
“凭什么？”她猛地抬头，正撞进他淬了冰的瞳孔。
“我答应了外婆，下周和乔睿洲一起陪她去做康复训练……”
“砰！”红酒杯被重重撂在桌面。
深红色酒液在雪白的桌布上，晕开血一般的痕迹。
战惊鸿起身撑在桌面上逼近，领口松开的银质袖口折射出冷光。
“需要我提醒你交易内容吗？用你的身体，换你外婆的命，还是说……”
他指尖突然扶上她颈侧跳动的血管，“你更希望我现在就停掉瑞士那支特效止痛药？”
温暖气得浑身发抖。
晨光中，男人的轮廓与记忆重叠。
那时他也是这样用指尖描摹她的锁骨，说这里该纹朵紫藤花。
可此刻，他指尖的触感却让她感到反胃。
战惊鸿收回手，直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衫。
“只许提分手。如果让我发现你多说半个字……”
他忽然抬手，拇指和食指轻捏住她的下巴。
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就把你锁在阁楼，三天不准出去。”
温暖气得忍无可忍，二话不说，低下头就咬在他的虎口处。
他轻皱了皱眉，突然扣住她的双手反剪到背后。
还不等温暖反抗，下一秒他低下头，咬在她的左肩。
“浑蛋！你属狗的吗？”她羞愤地骂道，忍不住甩手过去。
“你这打人的毛病该改改了。”战惊鸿顺势扣住手腕。
他瞥了一眼她肩头的齿痕，嗤笑说，“这个牙印，就当我送给你和乔睿洲的分手礼物。”
温暖挣扎着要踹向他的双腿间。
战惊鸿双腿收紧，顺势夹住她自动送来的白皙长腿。
温暖重心失衡，身体本能地朝旁边歪倒，他再伸手捞起她的纤腰。
她下意识地伸手一捞，恰好搭在他倾身而下的脖颈处。
而他顺势一拽，两人小腹紧紧相贴……
“咳咳——”
倏地，玄关处传来六婶的轻咳声。
战惊鸿不动声色地松了手，恢复衣冠楚楚的模样。
温暖颤抖着扣好领口，左肩处仍旧火辣辣的疼。
……
阳光像融化的金箔，泼在启梦科技大厦的落地窗上。
温暖盯着电脑屏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锁骨处的齿痕。
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战惊鸿的温度。
——去和乔睿洲提分手。
低沉的声线仿佛还缠绕在耳际。
她甚至还能记起，当时战惊鸿说话时喉结的震动。
“嘀嘀——”
手机提示音惊碎了回忆。
温暖看着对话框里，乔睿洲回复的那一句好，今晚七点，黄记煌不见不散发呆。
她突然觉得，二十六度的空调风冷得刺骨。
她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幕墙上。
楼下蚂蚁般的车流正在晚高峰里蠕动，像极了此刻她胃里翻搅的酸涩。
“暖暖！”
冯瑞宝踩着高跟鞋冲进来时，带起一阵香草拿铁的气息。
看见温暖苍白的脸色时，她骤然收声。
她伸手扯开温暖脖颈缠绕的丝巾，倒吸一口冷气。
“你这根本不是感冒对不对？战惊鸿那个王八蛋强迫你了？还是他……”
“宝宝！”温暖慌乱地扣紧领口，“我这只是……过敏。”
门口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温暖转头看向来人。
对方轻挑了挑眉，声音带着一丝挑衅：“温总监，好久不见啊。”
来人名叫柳甄希，温暖昔日手下败将。
看见她的那一刻，温暖的思绪飘回到一个月前。
那天她逛街的时候，不经意间瞥见两道背影——
烫着大波浪卷发的红发女郎，亲昵地搂着李培森走进电影院。
而柳甄希同样是一头艳丽红发。
此时，她手上戴着的一枚异形切割钻戒，竟也和那红发女郎指间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