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温暖羞愧无比,抓起挎包起身,人造革的提手被指甲抠出月牙形凹痕。
转身瞬间,她瞥见乔睿洲松开领带的动作。
雨幕在旋转门后织成密网,她踉跄着冲进出租车。
后视镜里,乔睿洲的身影在餐厅玻璃后凝成模糊的剪影。
手机在温暖的掌心剧烈震动起来。
低头一看,战惊鸿新发的消息在屏幕上弹出:让司机在前面路口停车。
温暖蹙紧眉头,突然心生抗拒。
她关掉屏幕,抬头对司机说:“师傅,快开车,越快越好!”
师傅纳闷地抬头,从后视镜里看向她,“小姐,你还没说去哪儿呢?”
不想回芙蓉山庄。
温暖想了想,随便报了个地址。
很快,出租车在暮色中疾驰。
温暖攥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
乔睿洲最后那句‘原来我们的约定这么容易被打破’像一根刺扎进心里。
她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窗上,看着霓虹灯在泪光里碎成斑斓的星子。
手机又震动起来,战惊鸿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
她用力按下关机键,对司机说:“师傅,前面右转走高架。”
后视镜里,忽然闪过两道雪亮的车灯。
黑色宾利车如幽灵般咬上来。
温暖的心跳漏了一拍,那辆车她太熟悉了。
“甩掉后面那辆车。”她听见自己声音发颤。
司机猛踩油门,仪表盘指针剧烈抖动。
然而宾利车越来越近,直接加速超车,一个漂亮的漂移横在出租车前。
刺耳的刹车声里,温暖整个人撞在前座上,胃里翻江倒海。
车门被暴力拽开的瞬间,一股乌木沉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战惊鸿逆着路灯的光,黑色西装裤包裹着修长的腿。
领带不知何时扯松了,露出他滚动的喉结。
“学会不听话了?”他俯身时,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垂。
温暖攥紧真皮座椅,指甲几乎陷进缝隙:“你是不是有病?当街飙车很威风吗?”
“比不上你装可怜的本事。”
他冷笑一声,突然攥住她手腕往外拖,“给你三秒,自己下来还是我抱你?”
挣扎间丝袜勾破了,冷风灌进裙摆。
温暖抬脚要踢,却被男人直接扛上肩头。
天旋地转间,她闻到战惊鸿后颈淡淡的檀香。
那是昨夜他把她按在沙发上时,熏香沾染的味道。
“放我下来!”她捶打他后背,听见胸腔传来闷笑。
真皮座椅的凉意透过裙摆沁入肌肤。
战惊鸿锁上车门,拇指重重擦过她泛红的眼尾。
“信不信再动一下,我就在这里办了你?”
温暖咬了咬唇,一动不敢动,泪珠滚落在深灰色座椅上,洇出一道暗痕。
“这下你满意了?”她别过脸,锁骨随着抽泣起伏。
战惊鸿突然捏住她下巴,眸色晦暗不明:“就这么舍不得乔睿洲?提个分手,就能让你哭?”
带着薄茧的指腹按上她唇瓣,在唇角危险地游移。
温暖浑身战栗。
那个暴雨夜的记忆涌上来。他就是这样扣着她的手腕,咬着她耳垂说‘抱着我’。
引擎突然启动的轰鸣打断回忆。
温暖缩在座椅角落,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梧桐树。
芙蓉山庄的雕花铁门缓缓打开时,她忽然瞥见战家别墅下站着的一道倩影。
是苏梦妍!
她站在红色玛莎拉蒂旁,提着珍珠手包,香奈儿套装在暮色中泛着柔光。
温暖脸色煞白,莫名有种‘被捉奸’的羞愧感。
“躲好。”战惊鸿的声音冷下来。
温暖已经下意识地蜷进后座阴影里。
她偷偷瞥了一眼尚未来得及关上的车窗,双手揪紧了包。
玫瑰香水味飘进车窗时,她死死咬住嘴唇。
呼吸凝滞,她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学长,我等了你二十分钟呢。”苏梦妍娇嗔着要开车门,被战惊鸿侧身挡住。
战惊鸿推门下车,‘砰’的一声将车门关上。
“梦妍,来之前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学长,你还好意思说。”苏梦妍娇滴滴地挽住他遒劲有力的长臂,娇嗔道,“我打了,是你没接。”
战惊鸿状似吃了一惊,瞥了一眼手机屏幕,笑道:“抱歉,刚才开车。”
“学长,我爸妈刚从国外回来,让我给你带礼物过来。”
苏梦妍隐约闻到一股柑橘香味,不禁轻蹙起秀眉,“学长,你车里有人?”
那一瞬,温暖的心脏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苏梦妍弯着腰,探向车内。
“……”温暖屏住呼吸。
蓦地,她看见战惊鸿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撑在车玻璃上,将苏梦妍困在臂弯间。
这个举动,不禁令温暖愣住了,也让苏梦妍呼吸一窒。
“新唇膏?”战惊鸿笑睨着苏梦妍的脸,两人的脸隔得很近,尾音像带着小钩子。
苏梦妍像是被下了蛊,傻傻地望着战惊鸿。
心里小鹿乱撞,她红着脸点头:“是啊,我妈新买的。学长……我好看吗?”
“好看。”
温暖看见战惊鸿抚上苏梦妍嘴唇的指尖。
昨夜这双手掐着她腰时,也是这般游刃有余的温柔。
心脏突然抽痛,她这才发现指甲已经陷进掌心。
“啪嗒——”
手机从口袋里滑落的声响惊破寂静,温暖慌忙按住手机屏幕。
苏梦妍疑惑的目光扫过后座,战惊鸿突然低头凑近她耳畔:“不是说伯父伯母带了礼物?走吧,进去看看。”
他转身时,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后视镜。
温暖在那道视线里,看见狼狈不堪的自己。
战惊鸿拥着苏梦妍进了别墅,温暖却仍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手机‘嘀嘀’两声轻响。
战惊鸿发来:快走。
温暖偷偷探出头,不见苏梦妍的影子,她这才小心翼翼地开了车门出来。
刚踩着凌乱的步子回到小洋楼,外面就传来车子咆哮的轰鸣声。
月色将人工湖揉碎成千万片银鳞,两道光流沿着环湖公路疾驰而过。
苏梦妍的红色玛莎拉蒂紧跟着战惊鸿的银色布加迪W16,像两尾交缠的锦鲤。
温暖跌坐进沙发里,指甲深深陷进抱枕。
落地窗外,那抹象征屈辱的红色尾灯,仿佛仍在视网膜上烧灼。
温暖忽然弓起身子,胃部一阵钻心刺骨的绞痛。
果然从始至终,他不过是把她当成了报复的玩具,任他捻揉踩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