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说：“赵女士，当您发现李总在西郊给小三购置的别墅时，那栋房子的门牌号……”
她故意停顿两秒，“是您小女儿生日吧？”
赵芳华手中的骨瓷杯猛地一晃。
深褐色茶汤在米色桌布上洇开蛛网般的裂痕。
“你调查我？”她脖颈绷起青筋，精心装饰的法式美甲深深掐进掌心。
“您多虑了。”
温暖笑着解释，“只是巧合，我朋友在调查柳甄希时，恰好找到了一些相关线索而已。”
她不慌不忙地抽出另一张照片。
特制相纸在暖光灯下，泛起奇异的彩虹。
“不瞒您说，我手里有柳甄希的把柄。只要赵女士愿意，我保证让她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先生面前。”
按理说，赵芳华应该一口答应才对。
可赵芳华呼吸变得粗重的同时，仍低头犹豫不决。
温暖只能想到一个可能。
“赵女士，您是害怕李总出轨的事情一旦曝光，会坏了他的前程，是吗？”
“毕竟，您大女儿还在国外读书，二女儿和小女儿也都还未成年，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很多。”
“赵女士，我理解您此刻的痛苦和忧虑。可您知道吗？”
温暖的声音像丝滑的绸缎，不急不缓地说道：“当您在医院守着重症监护室的公婆时，李培森却在半岛酒店总统套房里，和柳甄希庆祝周年纪念日。”
赵芳华捏着杯盏的手突然发力。
这个动作泄露了她精心维持的优雅面具下翻涌的情绪。
温暖将另一份文件推到赵芳华面前，“您不妨看看这个。”
暗紫色的天鹅绒窗帘缝隙间，一缕斜阳恰好掠过赵芳华煞白的脸。
赵芳华将文件袋打开，赫然发现里面的一张孕检报告单。
她大吃一惊，脸色骤变，“这是什么？”
“这是柳甄希的孕检报告单。”
茶杯翻到的刹那，温暖已经伸手扶住。
“当然，是您先生伪造的。”
“伪造的？他为什么要伪造……”
话音未落戛然而止，赵芳华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我想您大概已经猜到了，李总这是要伪造一个私生子，从你们共同的财产上分走一笔丰厚的赡养费。”
温暖字字句句戳在赵芳华的心窝处。
“您辛辛苦苦为李总孕育三个女儿，却被他如此算计。您还甘愿忍气吞声，任由他欺负，夺走本该属于你的权益吗？”
赵芳华眼底浮现出一抹恨意，她赤红着双眼点了点头。
“好，我信你！你说，要我怎么做？”
温暖莞尔一笑：“很简单，只需要您的配合，对今天的见面保守如瓶。另外，我需要您手里那个东西。”
她指了指赵芳华手里的那部手机，补充道：“放心，我只需要备份那些聊天记录而已。”
赵芳华紧攥着手里的照片，以及那部备用手机。
许久后，她才将手机递给温暖：“好，给你。”
温暖接触到手机冰凉的金属外壳，恍若握住一块僵住的月光。
她沉着垂眸，打开那部备用手机，将所有的聊天记录都拷贝了下来。
赵芳华先走一步。
隔了两三分钟，温暖才离开。
高原替她推开旋转门时，春风裹着樱花碎瓣扑进领口。
坐进宾利车内时，她掌心沁出的冷汗在手机和文件袋上凝成水珠。
宾利车内浮动着乌木沉香和烟草交织的气息。
战惊鸿单手搭在车窗边。
他侧过脸来，鹰隼般的视线掠过她紧绷的下颌线：“方才在包厢里，你攥着桌布的指节都发白了。看得出来，你挺紧张。”
温暖别过脸，车窗倒影里映出自己泛青的唇色。
“谢谢。”她突然开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安全带锁扣。
战惊鸿的瞳孔微微收缩，喉结在定制衬衫下滚动。
当他的指尖即将触及她泛红的耳垂时，温暖恍然回神。
她猛地转身，发梢扫过他的手背：“我知道了，一定是柳甄希！那天我不小心撞见她和李培森的奸情。”
“后来‘科创家之夜’上又拦截了她策划研发的新项目……她一定对我怀恨在心，这才搞了一出连环局，想要恐吓我……”
战惊鸿不动声色地收回手，“算你聪明。”
温暖咬了咬唇，“柳甄希被调回来的时候，本就时机诡异。她一直想抢走我研发总监的位置。”
战惊鸿修长的手指极有规律地敲打着扶手。
他了然地扬眉，“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温暖说：“这件事拖不得，我怕夜长梦多。后天就有董事会，我打算那天和李培森摊牌。”
隔日，启梦科技董事会。
温暖坐在环形会议桌最末席。
她纤长的手指在钛合金桌面上敲出清脆的节奏。
中央空调吹散了她鬓角的碎发，却吹不散眼底凝结的寒霜。
作为两个大项目的研发总监，她此刻本应在实验室调试参数。
但，她却不得不坐在这里，打一场蓄谋已久的仗。
“温总监来的真早。”
随着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李培森裹着古龙水味道推门而入。
他松了松爱马仕领带，特意绕了半圈会议桌，停在温暖身后。
“听说你最近在研发一组的报销单？年轻人还是专注研发的好。”
温暖端起咖啡杯，袅袅白雾模糊了嘴角冷笑。
玻璃幕墙外的晨光穿透杯沿，在她指节折射/出刀锋般的寒芒。
柳甄希就负责研发一组。
“李总，您领带沾到口红印了。”
她突然出声，满意地看着对方慌乱摸向领口。
当李培森发现被耍时，会议室大门恰好被秘书推开。
十几位董事鱼贯而入。
为首的吴老董事长拄着黄花梨手杖，浑浊目光扫过温暖时顿了顿。
老人落座主位，手杖在地毯上轻叩三下。
“开始吧。”
李培森率先发难。
他霍然起身，定制西装袖口的水晶纽扣撞在话筒上。
刺耳声响通过环绕立体声回荡全场。
“我提议，立即终止与温总监的劳动合同！”
他指尖几乎戳到温暖鼻尖，“这女人不仅窃取策划部核心数据，还伪造证据污蔑同事！”
投影幕布应声亮起，竟是温暖深夜出入服务器机房的监控画面。
董事们骚动起来。
温暖轻轻一哂，没想到李培森竟想反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