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脸肉眼可见地发白，“我……我说要考虑。”
“考虑？”战惊鸿不屑地嗤道，“我看你是拖延时间吧。所以你转头就去找了乔睿洲？”
“我没有！”温暖急了，声音不自觉地抬高。
内室传来外婆的呼吸声，温暖吓得大气不敢出。
她掩着嘴，低声辩解：“我和乔睿洲遇见只是巧合。他救了我……”
“救你？”战惊鸿突然掐住她下巴。
力道大得她怀疑骨头会碎掉，“哪有那么凑巧的是，你前脚刚和我爸谈判，后脚就遇见乔睿洲？”
“我说真的，我差点出车祸，是他救了我！不信的话，你看我膝盖！”
温暖的眼眶泛着赤红，眼泪在急速打转。
“他救了我。”
她喉间的哽咽让声音支离破碎，“那辆雪佛兰冲过来的时候……”
战惊鸿低头看见她膝盖上的擦伤，这才原地怔住。
但很快他覆盖上来，遒劲有力的双手扣住她的腰。
“那也得罚。”他低头吻上她的唇，有些迫切地进入她，“谁让你不乖，瞒着我偷偷见我爸。”
那一下痛得温暖想要喊出来。
可她不敢，只是微微抬头，用力地咬住自己的下唇。
监护仪的电子合成音忽然提高频率。
温暖在情/欲与惊惧交织的浪潮中抓住残存的理智。
她数着外婆的呼吸次数，直到确认那只是仪器接触不良的误报。
这个动作却取悦了身上的男人。
战惊鸿低笑着咬开她背后的系带，如同拆解开一件期待已久的礼物。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天边出现了一线鱼肚白。
窗帘缝隙间进的晨光像一把银刃，将室内浮动的尘埃切割得支离破碎。
温暖蜷缩在床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褶皱。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体温的余温。
战惊鸿扣衬衫纽扣的金属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每一声轻响都像是撞在她脆弱的神经末梢上。
当他转身时，晨雾正漫过雕花窗棂，给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镀上冷光的轮廓。
温暖看着那双手，刚才还掐着她腰肢，此刻正闲适地抱在胸前。
她扯过地上皱巴巴的衣物穿上。
布料摩擦皮肤的触感，让浑身肌肉都在发颤。
“这么急着穿衣服做什么？”
战惊鸿忽然欺身上前，手指捏住她后颈的碎发，迫使她迎头直视自己。
“怕我看不够你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
温热的呼吸掠过耳畔，带着他唇上威士忌的余味。
温暖盯着他，突然低低笑出声。
这笑声像破冰的裂纹，在凝滞的空气里绽开裂痕。
“战总喜欢的，不正是我这幅生不如死的样子么？”
她伸手抚上他西装翻领，指尖擦过烫金袖口时故意加重力道。
“毕竟只有这样，您才能施舍怜悯时，尝到复仇的滋味。”
男人的瞳孔骤然收缩。
窗外的鸽群惊起，扑棱棱的振翅声中，温暖听见自己冷嘲的笑。
“要我说谢谢吗？战总连羞辱都做得这么优雅。”
她忽然踮脚贴近他耳畔，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呢喃。
“可惜你越是折磨，我越是看轻你。”温暖紧紧抓住衣襟，“高高在上的战少，竟然用这种方式胁迫一个女人！”
战惊鸿的手指深深掐进她腰间，几乎要将她揉进骨髓。
但温暖只是仰起脸，任晨光在眼尾的泪光里碎成星芒。
战惊鸿赤红着眼，倏然伸手扣住她的脖颈。
温暖怒极反笑：“怎么，战总这是说不过我，还要打女人？”
“……”他那张原本已经变黑的脸，在一寸一寸龟裂。
走廊上隐约有脚步声，护士换班的说笑声传来。
楼下也渐渐有了车来车往，和小贩售卖早餐的喧闹声。
战惊鸿到底是压下了心里的怒意，转头走得决绝。
温暖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已经做出了某个决定。
……
当闹钟震动时，温暖的手指才摸到手机。
屏幕亮起的瞬间，太阳穴突突直跳，像是有人攥着电钻在头盖骨里打洞。
昨晚被战惊鸿折腾了几个钟头，现在她的后颈僵得难受。
“温小姐？”
封鸣的声音从话筒里飘过来时，温暖正对着洗手间拍冷水。
温暖把指节泛白的手撑在台面上。
镜子里映出自己发红的眼睛，像只刚被猫抓过的兔子。
“早上十点，漫咖啡见。”
“好的。”
温暖挂了电话，看了看腕表，已经是九点了。
担心迟到，她匆匆画了个淡妆。
但路上正值上班高峰期，她还是晚到了两分钟。
“抱歉，封秘书久等了。”她扯了个艰难的笑，咖啡杯里的汤包被捏得簌簌响。
封鸣推过来的文件袋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承诺不怀上战惊鸿子嗣”这行字，刺得温暖眼眶发酸。
她轻轻哂笑了下，抬头道：“如果我欠了这个，战董事长是不打算再干涉我和战惊鸿之间的事？”
封鸣挑眉的动作让她想起战惊鸿。
那男人每次生气的时候，也是这样挑着眉，用看蝼蚁的眼神望着她。
“温小姐误会了。”封鸣把钢笔转了个方向。
金属笔帽磕在玻璃桌上发出脆响，“这份协议是保障，战董事长不希望有任何意外发生，尤其是阻碍战家利益的事情。”
“意外？”温暖突然笑出声，“你们战家还真不把人当人看！”
咖啡厅里其他人纷纷侧目，她却像是没看见似的。
她放下文件和笔，站起身来，“麻烦转告战董事长，我不会签署这份协议。但请给我时间，我会离战惊鸿远远的！”
她转身要走，封鸣却蹙眉道：“温小姐以什么为保证？”
温暖心里的怒意已经积压在胸口许久，快要到爆发的边缘。
她脱口而出：“以我的性命做担保，这样总行了吧！”
封鸣脸上闪过一抹错愕，但转瞬即逝。
他轻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框，“我明白了，我会转达给董事长的。”
走出咖啡厅时太阳正毒，柏油路面蒸腾着热浪。
温暖踉跄着扶住梧桐树，胃里翻江倒海的酸水混着咖啡味往上涌。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战惊鸿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
她盯着那个名字看了足足三十秒，直到屏幕自动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