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母盘着的头发凌乱了些许,风尘仆仆一看就是急忙赶来的。
她直接冲向守在旁边的傅秉肆,带着哭腔的声音发抖,“秉肆,景臣有没有事啊?”
天知道她听见自己儿子命悬一线这个消息的时候多么崩溃。
头一阵阵发昏,连腿都是软的。
傅秉肆硬朗的脸上有一丝松动,给傅时礼使眼色,扶着人坐下,连忙安抚傅母。
“大嫂,还在手术中,深城医院所有主治医师都在里面,段惟和他师父也已经进去了,我已经通知全华国最顶尖的医生都往这赶了,你别太担心。”
傅秉肆没敢把里面下病危通知书的事告诉她,怕里头那个没醒来再搭进去一个。
傅母听见段惟师父也过来了,知道一点那是个神医,提着的心多少放下一点。
傅时礼见手术室门口蹲着的那一团,目光一滞,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等在这的傅清棠。
蹲坐在地上,谁也不看。
他走近去拽她,“跟二哥去那边坐着。”
傅清棠罕见没反驳他,但是她也不动,哑着嗓子抽回手,“哪也不去。”
傅时礼知道她把将她带回傅家的哥哥有多么看重,只好放任。
另一边傅母目光触及苏安宛的时候,脑海里给傅时礼打电话人的话再次响起。
——“家主为解救苏小姐身受重伤,已经进急救手术室了。”
秦云峥一直注意着自己姐姐的神情,看她神色复杂地望向苏安宛,额角不自觉跳了跳。
这可不兴惹,要不然里面那个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你算账。
刚张了张嘴,一旁一直充当门神的沐泽率先动了。
没等傅母开口,沐泽训练有素地站在苏安宛和傅母之间,隔绝傅母的目光。
哪怕他早已担忧到把手心掐的血肉模糊,声音仍旧是毫无波澜,几乎要将人冻死。
“夫人,家主说他不在的时候要梯他护好少夫人。”
沐泽掷地有声的话宛如一记重锤敲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尖。
傅秉肆略讶异地挑了挑眉,望向那个进来后一直未发一言的女人。
他那个侄子他清楚,被他亲爹一手教养长大的。
冷血无情,手段狠辣。
之前傅家的变故倒是有所耳闻,反正和他没关系,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今日一见倒是不同凡响,哪怕是后路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傅家家主手下的人,只听家主一人调令。
这是真动心了啊。
傅母眼中各种情绪纷杂,她最终低头长长叹了口气,抹掉眼角的眼泪,转身一把扯下傅时礼身上的黑色羽绒服。
傅时礼满脑子问号:“……妈?”
他里面只穿了卫衣啊妈!
但是他妈听不见他的呼喊,无情脱了他的羽绒服,傅母起身将衣服披在苏安宛身上。
“穿的太少了,要在这等景臣,万一你自己先倒下怎么办。”
傅母关心又慈爱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温暖环绕着她冰冷的身体。
苏安宛怔了怔,仰头,脸上神情脆弱,容颜姣好的姑娘几乎要碎掉。
“你不怪我么,他是为了救我才……”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哽了一下,两行清泪先顺着脸颊滑下,而后从光洁的下巴滴落。
“我不怨你,我的儿子我清楚,他为你挡下所有,他是高兴的。”
傅母阻止住她意图脱下来的动作,强忍着眼中泪水道。
“景臣心疼你。”
傅母忍了又忍,蹙着眉,看见她身上的血,不用问就知道是谁的,泪终究是掉下来,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话都说不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