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河清镇2
“娘，我回来了。”苏式微推开门冲着院子喊了一声。
苏式微的身份卡是卖豆腐的，因为长相不错，被镇上的人称一声“豆腐西施”，家里还有个眼瞎的母亲，重病缠身，大夫曾经说过她最多只能再活半年。
苏式微这家有三个房间，一个是母亲住着的，一个是她自己的房间，还有一间是放置豆腐的，家里也不缺什么东西，还有些家底，可以说是镇上比较富贵的家庭了。
苏式微昨天到的时候就在家里检查过，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一切都是正常人家应有的模样，要非说有什么特别的，那就是这偌大的家里没有一点药味。按照常规情况来说，家里有个重病缠身的老母亲在，至少药是不可能断的，家底也不至于有现在这样宽裕，但是系统只给了个大概背景，苏式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家本身家底厚的原因。
苏母咳嗽了一声，苏式微并没有进去查看情况，这不是她的人设会做的事。
身份卡上写着每日都会出摊去卖豆腐，在他们镇和隔壁镇交替着卖，平常很少和母亲见面交流，只在出去回来时打一声招呼以及平常做的饭菜送进去就行。
虽然苏式微也觉得这相处方式有些奇怪，但是刚到这里，并没有打破人设的想法。
昨天设定是去了隔壁镇上卖豆腐，回来得晚，并没有送饭进去，今天出门也早，母亲并没有醒，苏式微没有叫她，所以她直到现在还未见过这传说的母亲。
苏式微直接进了厨房，厨房里看起来收拾地井井有条，她有些不太适应用这种土灶，捣鼓了许久才把火生起。
还不等她放松，这火小得可以忽略，好在她的动手能力和脑子向来很强，终于找到了正确生火的法子，把红薯煮了当饭还是勉强会的。
苏式微把红薯煮好已经不算早了，忙地拿了两个红薯进了苏母的房间。
苏式微推开房门，能看到一张桌子对着窗户，桌子旁边有几个柜子，上方摆着一些杂物，柜子旁边是一张床，床幔放下来遮住了床上的人。
“娘，饭好了。”
苏式微说着就把红薯放在床旁边的柜子上。
苏母咳嗽了一声：“我知晓了，你出去吧。”
窗幔遮得严实，苏式微看不清楚床上的人，听声音只觉得气息很微弱。
苏式微应了声，刚走没两步想起什么：“娘，家里的豆腐马上就卖完了。”苏式微根本不会做豆腐，但是现在人设是每天都要外出卖的，所以她盯上了苏母。
苏母久久没说话，苏式微心里一凉，不着痕迹地看了下系统人设的崩塌数值，还没有波动，说明没有问题。
“你还没学会么？”苏母语气微微高昂，有些生气：“真要让我做到死么？”
苏式微不敢应话。
过了好一会儿，苏母终是妥协了：“你先把豆子磨好。”
苏式微应了声好久赶紧出去了，出门时听到苏母的咳嗽越发严重，她回头看了眼，隐约看到伸出窗幔的手枯瘦如柴。
苏式微收回视线，琢磨着院子里的石磨怎么用，她在厨房看到了泡的黄豆，试着放了点黄豆在石磨上，推起来不算费劲。
苏式微见自己差不多熟练了才大量开磨，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才把豆子磨完，再去煮了几个红薯给苏母送去两个：“娘，豆子磨好了。”
“扶我起来吧。”苏母淡淡道。
苏式微忙地上前，掀开窗幔，这时候才发现苏母腿不能动，整个人极轻，碰到身上全是骨头，就像是被人虐待过一样。
苏式微不动声色地把她带出去，她只看了眼便道：“太粗了。”
苏式微不敢说话，忙地继续把豆渣再弄起来磨了一遍，然后苏母开始指挥苏式微过滤豆渣，煮水，豆腐成型，最后做得倒是挺成功的。
此时已经三更天了，苏式微忙道：“娘，我扶你去休息吧。”
这话让苏母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很有深意，她本欲扶人的手一顿：“怎么了？”
苏母没有再看她：“回屋吧。”
苏式微离开房间后忙地查看了系统人设崩塌数值：20。
这句话有问题？还是不能关心人？
系统无法给出具体操作，只能给出数值告诉他们偏离了人设，若人设偏离数值超过60则会发出警告，超过80可能会被世界空间挤压，导致丢失性命。
第二天要去隔壁镇，有系统指路倒是不用担心迷路，她留了些红薯在锅里便离开了。
“哎，豆腐西施等等我。”这是莫斯的声音。
苏式微看向身后的人：“乱叫什么。”
莫斯赔着笑：“你今天是要去隔壁镇是吧？”
“怎么？有事要帮忙？”
莫斯从怀里拿出了一贯铜钱：“西施姐姐，不亏待您。帮我带一些这种丝线回来，剩下的钱是给您的辛苦费，怎么样？”苏式微收下铜钱：“行。”
旁边已经有人好奇地看过来了，莫斯低声快速说道：“我住在街角背后那条巷子的第二个房子，许哥在我旁边。”
苏式微嗯了声，大声道：“你这小子倒是会省事儿。”
莫斯笑道：“姐姐辛苦您了。”
苏式微点了点莫斯的肩膀：“这嘴倒是甜的。”说完便转身离开。
“苏家小娘子，他又让你给他带东西啊？”
苏式微点头：“可不是。”
“我说你也是心好。”
苏式微甩了甩手上的钱：“还是看在铜板的份上。”
“这倒是，谁有那么好心去帮人呢是吧？”
苏式微顺着点头。莫斯在身后喊着：“姐姐快去快回啊。”
“你这小子也是有意思。”刚刚的大娘凑了过来：“怎么，这些日子赚了不少钱？”
“姨这话从何说起？”莫斯憨笑着。
大娘道：“这些日子你买这丝线都是花钱让人买的，可不是赚了钱么？都是乡里乡亲的，有什么可瞒的。”
莫斯把荷包拿出来，甩了甩：“姨您听，哪有什么银钱，还不是嫌懒得跑。”
“倒是姨您，听说昨日生意好得不得了？赚了不少吧？”
大娘神色微变，忙道：“可别乱说啊，没有的事。”
大娘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莫斯也没再停留，他的身份卡是做手工的一个小学徒，家里人是早就没了的，是师父从别人手里把他买来的。他说是学徒，但是这位师父并未教太多东西，平日里只是让他干各种杂活，例如跑腿买手工材料，每天把他使唤的团团转，更像是一个仆人。
莫斯来的第一天就发现了这里人的各种关系都给人一种怪异感，就像是有些水果，面上看起来是好的，但是内里其实甚至已经生蛆。
莫斯不再想，忙地赶回去，他不干活师父不会打骂他，只是脸色板着，直勾勾地盯着他。
根据系统资料显示，这个角色最怕的就是这样的师父。
莫斯回去后师父正在院子里编织手工，见他回来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指着旁边的水桶：“去打两桶水回来。”
“好勒。”莫斯去把水桶拿起来，直接往外走：“那师父，我出门了啊。”
师父嗯了声，手里也没动作就看着莫斯，等莫斯彻底出门了才继续手里的动作。
莫斯出门后就看到许昀汜背着一个木箱子走过来了：“去医馆啊？”
许昀汜嗯了声，和他并排着，低声说着：“在这里，不要表现得热心。”
热心？
莫斯疑惑地看着许昀汜，时间不够许昀汜解释，只让他记住这一点。
莫斯迟疑的点头表示明白了，便挑着水桶去了河边。
他们这里的溪水极其清澈，不论做了什么，很快都会恢复清澈，所以叫河清镇。
镇上的人基本上都靠水吃饭，除了几家家里有水井，平常都是外出打水。
莫斯跟着系统的提示走向一条小溪，刚放下水桶，只听见扑通一声，然后是水花扑腾的声音。莫斯顺着声音看过去，下游不远处有几个人在洗东西，有个人掉下水了。
那人在水里不停扑腾着，岸边的人指着水里的人说着：“哎哟，这可怎么办啊？”
“这水很深啊，这也没办法啊！”
“只能看他造化啦。”
莫斯刚要上前，就想起许昀汜说的话，生生停住了脚步。
岸上的人看神情似乎也在担忧着水里的情况，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动手。
镇上的诡异感越发的强烈，莫斯就看着水里的那人一直努力扑腾，好在他扑腾到了一棵倒在水里的枯树，那棵树带着他稍微浮起来了些，他冒出头，大口呼吸着。
“哎哟，大牛你这运气不错呀。”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岸上的人见状纷纷露出喜悦的面容，不停地夸着大牛。
大牛借着树慢慢地回到岸边：“借你们吉言。”
一行人又开始快活地继续洗着聊着天，刚刚的一切仿若并未发生过。
莫斯收回视线如梦游般打了水往回走，一路上都在思考这个事。
这些人是鲜活的但也是麻木的，为什么这个镇上会如此矛盾？
回去时莫斯路过许昀汜所在医馆，忍不住想进去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但是他示意他别进，只能按捺住这心情回了院子。
“回来啦？”莫斯回去时，在院子里做手工活的师父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莫斯应了声把水倒在水缸里，放在一旁：“师父，还要打水吗？”“不用了。”他拿起放在一旁的东西：“这个你送给宁叔，东面最后一家就是他，一共二十文钱。”
“知道啦。”莫斯拿起东西就往那边走，这是一个麦穗形式的吊坠，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叔辈会用的。
这种送货的活儿，莫斯可以慢慢送，师父并不会说什么，他也不着急慢慢走着。
此时有人急匆匆地跑过来，直接撞上了莫斯，但他撞了后也没有道歉继续往前跑。
莫斯一把逮住他后背衣领把他转回来：“怎么走路的呢？撞了人也不说声抱歉？”
莫斯扫了一眼，这人手上有带着石头的手绳，是未愿人：“兄弟，怎么回事？”
“有人要杀我！”
“报官啊！”莫斯一听往后看了眼忙道。
“没用的。”那人看了看身后，有声音传来：“我先去躲躲再说。真的是晦气，我本来是好心帮忙的，结果MD，那人死了现在赖我身上了。”说完人就跑没影了。
这时，一群拿着棍子的人也追了上来：“小子，看到有人跑过去了么？”
莫斯摇摇头。
“追！我们兵分两路，他跑不了多远的！”
一群人马上分了两路，一路人顺着刚刚那人的方向追过去，一路人从旁边一条道上追了过去。
莫斯挠挠头看着这群人来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拐弯过去，这里有几户人家在晒棉被。
莫斯凑了上去：“姨，刚刚那阵势是在干啥啊？”
“刚刚那拨人啊？”一个婶子一边拍打着棉被一边道：“还不就那点事了。”
“那是张府的家丁，昨日那主人家的母亲出门出事了，说是和一个小伙子有关。”
“现在要找那小伙子偿命呢！”
莫斯眼睛一转，一副听到八卦的模样：“姨，我怎么没听说过张府啊？”
“你这小子，你忘啦？你小时候还去过张府呢？只是被人发现扔出来了。”
莫斯拍了大腿一下：“嗨呀，姨你也知道，那是小时候的事，哪还能记得啊！”
“这些年确实没什么人提起过张府了。”另外一个婶子说道：“也和他们低调起来了有关吧。”
“说起来也是，他们住在山上，他们不出来谁还能记得他们哟。”
山上，张府。
莫斯再和婶子们聊了好一会儿才离开去送东西。“宁叔，来给您送东西来啦。”
莫斯站在门外吼着，刚吼完肩膀上被人重重拍了一巴掌：“你这小子，去哪了，怎么来得这么晚？”
宁叔约莫四十来岁的模样，大胡子铺在脸上，看起来有些凶狠：“哎呀，刚刚路上看了会儿热闹就晚了些，宁叔莫怪。”
莫斯一边赔罪，一边观察着眼前这人，宁叔从肩膀上把手收回，手上有系统手绳：“东西呢？”
莫斯眼前一亮，故意把系统手绳亮了出来，递给他：“在这呢在这呢。”
宁叔瞥了一眼，掏出钥匙开门：“进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