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河清镇3
“宁叔，这是打哪回来的？”莫斯坐在院子中，殷勤地问道。
“张府。”
莫斯眼睛一亮：“听说张府是镇上的大富人家，我还没见过呢。”
“他们家是不是地砖都是金的啊？”
宁叔敲了敲石桌：“你这小子，想得倒是挺美。可惜的是，我并未进去，无法得知里面情形。”
莫斯哦了一声：“下次有机会宁叔带上我一起啊？”
宁叔没有答应：“你师父那没有活了？”莫斯顿时蔫了：“这倒也是。那到时候再看。”
莫斯再和宁叔聊了一阵子，他这里掌握的信息也不多，只说张府所在的山上一般人无法靠近。
这里上山的路只有一条，这条路是有家丁把守的，平日里若是张府的人不出来，他们根本没法靠近。
他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回去了，在回去时遇到了许昀汜回来了：“今日回来得这么早？”
许昀汜嗯了声：“我要上山去采药。”
莫斯眼前一亮，随口道：“你上山可得注意些，多看着点路，别冲撞了张府的老爷们。”
许昀汜点头：“我还赶着去采药，下次再聊。”
许昀汜是回来取挖药的锄头的，他的身份卡是医馆的学徒，主要帮着医馆大夫做一些琐事，抓药称重，以及去采药。
他家里人是隔壁镇的，会识字后就把他送到这边来学医了，据说这医馆的老大夫医术很厉害，方圆十里的人家看病都会选择来河清镇找这位老大夫。
家里人便想着让他来跟着学医术，以后也算是有傍身的技术。
老大夫虽然医术厉害，但是每日看病的人算不得多，一般都是来买一点普通药材，实在是身体撑不住了才会来找老大夫问诊。
相对的这学徒每日并不是很忙，但是在没有师父的同意下他也不能任意离开。
许昀汜把东西准备好了后便去了医馆，老大夫已经把今日闭馆的牌子挂了出来：“走吧。”
老大夫看着年纪大，但是腿脚麻利得很，两人很快便出了镇。根据系统的地图显示，这里只有一条官道，但是老大夫并没有走官道，出镇后走的一条小道，看路况，这条路走得并不算多。
许昀汜也不能问，按照他的身份卡人设，因为怕师父，很少主动和师父说话。
老大夫让许昀汜带了一根棍子，让他在前方清扫着已经开始枯黄的枯草，清一条路出来。
两人走了约摸半个时辰，就看到了一条山路，都是整块石头整块石头铺起来的路，与一般的山路明显不同。
老大夫看了眼那山路，指着山路斜对面的一个方向：“我们今日去那边采药。”
许昀汜应了声好跟了上去。
他们能走一阵子这好走的山路就要进入小道进山，走到临点时遇到了巡逻的家丁，家丁看着老大夫倒是有些气：“徐大夫今日又进山采药啊。”老大夫点点头，没有多说话，只埋头往前走。
许昀汜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家丁，他们是一段路两个家丁巡逻，相互之间都是有视野的，若是动静大了，是能惊动一堆人的。
守护这么严密，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家人是重要人物。
“小许。”徐大夫在前方叫着人。
许昀汜嗯了一声，忙地上前：“师父。”
徐大夫指着旁边一株草：“这叫长松，根色如荠，味似人参。能治风血宿疾，亦解诸虫毒。”
许昀汜按照徐大夫的指示小心地挖着这株草药，然后放进背篓里。
许昀汜是首次进这种山，山里虽然各种草木叶子少了许多，但是路仍然不好走，走一圈，身上基本上都是枯叶，毛絮。许昀汜刚开始趁着徐大夫带路时还能打理下自己身上的东西，到后来根本没有时间去打理，整个人脸色都有些不太好。
两人走到了一个坡上，徐大夫示意许昀汜坐下休息下，他们备了些干粮和水。
许昀汜看着那坡并不想坐下，假装去拿水喝干粮，递给徐大夫后，他拿着干粮在一旁吃着，然后在四周走着。
逛到一个方向时，能看到上方有冒出来的屋檐，这条路能进张府，只是前方看起来并没有人走过，如果有人走过会很明显。
许昀汜吃着干粮缓缓地绕到那个方向，想往上走试试。
“小许。”徐大夫突然开口。
许昀汜停住脚步，回身唤道：“师父。”
“这是看见什么了？”徐大夫看向许昀汜，目光清明。许昀汜退了回来：“刚刚似乎看见了一只兔子，若能打到一只兔子，晚上回去能加餐。”
徐大夫：“许是看错了吧。这里不可能有兔子。”
许昀汜顺着话道：“该是看错了。”
“我们继续采药吧。”
许昀汜把剩下的干粮包起来收好，忙地把背篓拿上，待徐大夫前行时，他回头再看了眼那高耸入云的屋檐。
两人采完药天色也暗了下来，这次老大夫带着许昀汜走回了山路。
巡逻的家丁已经提着灯笼来巡逻了，在最前方的家丁已经换人了，但还是认识徐大夫：“徐大夫回去了吗？”
徐大夫嗯了声，背着手往前走。
许昀汜跟在身后，稍微回头看了眼，这条山路还不知道有多长，无法看到张府的轮廓，只能看到弯弯扭扭的路，灯笼的光芒有限，在这黑夜里星星点点的，无法看清。
两人刚下山遇到了同样下山的顾南济。
顾南济今天拖着一只野猪，徐大夫看到了：“诶，这打算怎么卖？”
顾南济停了下来：“你要多少？”
徐大夫想到了什么，忙摆手：“算了，你先处理吧。”
顾南济点头拖着野猪继续往前走，这野猪虽然说不上多大，但是也是有一定分量的，顾南济拖着似乎完全不费劲。
“小南，这孩子也挺可怜的。”徐大夫突然感慨。
许昀汜疑惑地嗯了一声：“我好像很少看到他。”
“他爹妈死了后全靠他自己去打猎过活，早出晚归的，遇不上也是常事。”许昀汜：“他家里是出什么事了？”
“他爹妈也是爱管闲事。”徐大夫叹了一口气：“当年若是不插手，哪会连累到他们。”
许昀汜想再问，但是徐大夫却不想再多说这件事。
这里的一切都很古怪，每个人掌握到的信息都不一样，他们必须还是得互通信息才能拼凑出这个镇子的真相。
两人回去时，镇上的小铺子都已经关门了，一入夜，镇上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在自己房屋里，基本上看不到人在外边儿。
镇上显得空荡荡的，明明还没有彻底天黑，但是偌大的镇子除了听见些鸡鸣狗叫声愣是没有一点其他的声音。
许昀汜路过莫斯所在的居所时看了眼，已经没有亮光了。
昨夜他们都老老实实待在各自的房屋里没有动静，今夜肯定会出来的。
待到三更天时，许昀汜感受了下徐大夫已经彻底休息了，他这才起身缓缓离开。
因为门是木质的，加上徐大夫家这个门比较老旧，很容易发出声音，他只能翻墙出去了，好在这里的墙都不高。
出去后忙地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把沾上的灰清理了些，才往莫斯住所走去。
刚过去就看到莫斯在翻墙，只是翻得有些费力，许昀汜往后退了一步，并不想让刚刚拍下的灰再沾回去。
莫斯费了番功夫才翻出来，小声道：“大小姐住所在那个方向。”
许昀汜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先看了系统上的人设崩塌程度，目前的举动数值显示为20。
莫斯见状也看了下自己的人设崩塌数值为10。“黑夜可能能做的事也不多。”许昀汜开口。
“白天完全没有能做事的机会，只能搏一搏了吧。”莫斯有些忧愁，来这里就两天不到，他感觉自己已经把半辈子的活儿都做了。
“我那师父明显就是不想教我手艺。”莫斯不由得感慨：“他还以为我看不出来。”
“先走。”许昀汜打断了莫斯的碎碎念。
“你今天看到张府了吗？”莫斯被一打岔忘了刚刚的事，提起了张府的事。
“张府戒备很严，很难进。”许昀汜一边走一边道：“可是有一条小道，应该能进。”
“不如今夜去探探风？”
许昀汜摇头：“目前不清楚这户人家情况，若是盲目行动可能会导致人设崩塌数值告警甚至彻底暴露。”
莫斯也只是随口一说，并不指望今天真的能找出什么，转而提起了另外一件事：“镇子东面有个人，他们叫宁叔，也是未愿人，他是干收殓尸体的活儿。”
“收殓尸体？”
“对。”莫斯继续道：“他的身份卡相对来说比较自由，经常镇上各地跑。据说这两日他已经收殓过两具尸体了，都是淹死的。”
许昀汜：“淹死的？”
莫斯小声道：“我居然觉得这很合理，你知道吗？”
许昀汜微抬眼看向他：“今日遇见怪事了？”
“你可真是神了。”莫斯说着就有些激动了，许昀汜忙地摁住他，示意他低调。
莫斯忙忙点头继续道：“你今天不是提醒我不要热心么？我今天去溪边时，看到有人落水，他们都只是动动嘴皮子，甚至没有一个人去叫人或者帮忙救一下人。”
“更诡异的是，正常人掉水里得呼救命，但是他没有，那么费力扑腾都没有呼救命，你说奇不奇怪？”
许昀汜倒是毫不意外的模样：“在这个镇上，不管发生什么都是正常的。”
“你是发现什么了？”
许昀汜摇头：“目前只是猜测，还不清楚。”
毕竟他是在医馆做学徒，医馆这种地方最能见识到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了，可是他在这里一天就只见证到了凉薄。
那一天来了三波人，两对夫妇，一对父子。
其中一对夫妇，夫人得了不治之症，余下生命只有一个月时间不到，若是不用药的话可能会一直疼痛直到死，但这药并不便宜，她相公便直接付了诊费就带着她离开了。另外一对夫妇，相公腿被摔断了，来接骨的，但是因为来得晚了，无法恢复至原样，只能温养着，但是这药材费用也不便宜，最后只拿了一点普通的药材离开了。
明明两人衣着算不得多差，至少付这药费绰绰有余，两人就这事还在医馆里吵了一架，最后两人负气离开。
这对父子，是孩子五岁了还是不会说话，最后诊断出来是因为舌头下方有结连着，导致说话困难，需要把这个结处理下，才能正常说话。
这个手术在现代是个小手术，但是在这个时代是很难操作的，稍有不慎就会出事，所以这里只有徐大夫敢做，自然诊金也很贵，这父亲问了句：“若是不剪断除了影响说话会影响其他的吗？”
“只会影响说话，随着年岁的增长，也许也能说些简单的话。”
那父亲听了后当即就带着孩子离开了。这些事本来算不得什么异常，毕竟这类事也是常见的，但是几件事全部都是类似情况，这才觉得不对劲。
许昀汜有意识地关注着镇上的人，他发现每个人都在和和气气聊天，气氛面上看着热络，但是每个人其实都在专注着自己的事，绝不会主动伸手去帮人。
比如隔壁摊子不小心倒了，他们只会嘴上关心着摊主是否有事，不会有人去帮忙扶一把。
许昀汜目前无法得知这种异常情况的原因，只能叮嘱莫斯遵守他们这里的生存规则。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苏式微的住所，苏式微还在磨豆腐。
莫斯趴在墙上，扔了块石头到苏式微石磨旁边，苏式微抬头就看到他在墙上挥手。
苏式微先看了眼苏母的房间，没有动静，这才悄悄地走向院门，她猜到了今夜许昀汜他们得出来，所以并没有锁门，小心地从门口出去。
“你们情况怎么样了？”
莫斯快速地把目前掌握到的情况说了一遍：“大小姐，你这边有异常吗？”
苏式微：“你刚说张府？”
许昀汜点头：“你有头绪？”
“今天我回来得早，遇上了张府的人，他们找我订了豆腐。”
莫斯眼前一亮：“大小姐牛啊！他们什么时候要？”
“两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