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河清镇4
“小娘子，豆腐做好了吗？”
一大早就有张府的家丁在院门外大声喊着了，领头的人叫张甲，据说在张府是有一定地位的人。
“几位爷稍等。”
苏式微把豆腐都装好，然后借了隔壁邻居一辆推车，把豆腐放在车上推了出去：“爷点点？”
张甲掀开布大致看了眼：“走吧。”
苏式微推着车跟在后边儿，看他们还去了几家买菜买肉，其中有一家正是顾南济。
顾南济拿着的是一头野猪，苏式微微微看了顾南济一眼便收回视线专心致志推着车。路上一行人也不敢说话，张府的家丁看着都是人高马大的，手里拿着棍子，都不好惹。
苏式微假装豆腐很重慢慢地落后步伐，直到与顾南济齐平。
顾南济比较靠后，张甲带着人在最前面，旁边还有两个家丁看着他们，但因为顾南济走得比较靠后，所以还算是有一点距离。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顾南济摇头，他趁着黑夜已经把镇子都看了一圈，除了张府，张府戒备森严，他也不方便进去。
前两日听说了张府主人要给他死去的母亲办丧事，他这才去猎的野猪，就为了能进张府。
苏式微把许昀汜两人的情况简单说了下。
“后边儿的干什么呢？”张甲突然转头出声：“别耽误时辰。”
一行人只能加快了些步伐，走了小半个时辰，已经能看到了张府巡逻的家丁。
“甲哥回来啦？”
张甲点头：“这几个都是府中让买的东西。”
“我们已经听说了。”巡逻的家丁显得殷勤：“甲哥您请，辛苦了。”
“这几日特殊日子，巡逻多注意着些。”
“甲哥放心，我们明白的。”
张甲这才带着人继续往上走，推车在这种山路上根本没办法行走，苏式微为难道：“甲爷，您看这……”
张甲让手下人一人拿一些，还让巡逻的人也拿了些，这才搬完。
苏式微冲着后边儿微微点头，然后才跟着张甲往里走。
一行人走了约摸再一炷香的功夫，才看到张府的大门，门匾上是龙飞凤舞的张府二字，两边各自立着一尊威风凛凛的麒麟雕像。
门上都挂着白布，还能隐约听见哭声。
“别多看，赶紧走。”张甲示意他们跟着走。
一行人绕着走廊走了好几圈，途中遇到不少丫鬟仆人拿着东西来回走动，好一会儿才走到后厨。
“你们把东西放在这。”张甲指使着人把东西放好，其他人赶紧回去继续巡逻。
苏式微放下时突然弯下了腰。
“哎呀，苏家小娘子这是怎么啦？”旁边有人惊呼。
“我突然肚子很疼。”苏式微额头上也都是密密麻麻的细汗，走路都走不稳，走了两步又跌倒了。
“实在是对不住。”苏式微一边道歉一边努力往外走，同镇的人一直在问她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但就是这样张甲他们也没声张。
苏式微眼眸微转，一个没站稳，忙地扶住了旁边的柱子：“我这样出去会不会影响到老爷家的事啊？”
“甲哥？要出去只有一条路。若是让这小娘子这样出去定会惊扰到老夫人的。”
“老爷现在那么伤心，惊扰到老夫人，可能我们也会受罚的。”
张甲咬牙：“你先在这里休息下，其他人先走。”
“这，不太好吧。”苏式微面露犹豫：“我倒是无所谓，就怕我一个女子独自在这传出什么对老爷不利的闲话。”
张甲想了想，去后厨帮工那：“他们暂时在这里待一会儿，你看着点他们，别让他们乱走。”
张甲还特意留了两个人在这，然后便匆匆离去。
镇上来张府的人加上苏式微两人一共五人，两位婶子，一位大叔。
他们都是第一次来到张府这样的大人家，对这里的什么都很新奇，注意力并不在苏式微身上。
苏式微靠在墙角休息，顾南济在不远处站着。
那两个家丁在走廊处守着，刚开始还比较认真，后来见几人也没什么特殊动静便开始聊起天来了。
苏式微给顾南济使了个眼色。
顾南济点头，在转角的柱子借了下力爬上了屋顶。
顾南济上了屋顶后才发现外墙仍然有人巡逻，只是相对来说巡逻的人少些，四人为一组，两人相互交替，中间空隙约摸有五分钟左右的时间。
这个屋顶中间凸起，稍微注意些矮着身体也不容易被发现。
目前府中人应该大部分在前厅，在房顶上还能听见哀乐以及一些人声，他向着声音反向挪过去，来到了后院。
后院果然是安静的，他仔细看了下四周没有发现人，这才跳下去。
这里有座假山，一个水池，水池中央有个亭子，看起来像是花园。
顾南济去了旁边的一个房间，刚打算推开门就听到有人声，忙地进屋去。
“这丧事还得办多久啊？”
“夫人，按照以往惯例可能要持续十日。”
“怎么这么久啊？平常人家哪有办这么久丧事的，一天天地吵着人都睡不好觉。”
“夫人再忍忍吧。听说如果不办这么久的丧事会发生怪事的。”
“能发生什么怪事？难不成还有鬼不成？”
“夫人可别乱说话。”
两人声音没有再靠近，停在了一个地方，顾南济顺势看过去，看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一个丫鬟打扮模样的人在假山那里说着话。
丫鬟看了看四周，见确实没人才开口：“听说啊，还真的有鬼。”
“若是不请大师连续超度十日，那就得出事。”
女子原本摸着自己头上的步摇停住：“你说真的？”
“我上次去厨房取点心就听到老人在说，上一次老夫人的娘去世后，因为一切从简办的丧事，后来宅子里总会莫名出现一些脚印，半夜里也老是听到人说话。”
“可是大家都去看了，什么都没发现。”
“再后来，老夫人的爹还有宅子里的家仆都莫名开始生起病来，请了大夫来也没有查出病因，没多久就都去世了。”
“那次就忙地请了大师来超度，按照规矩超度了整整十天，这才没再出什么乱子。”
女子面色煞白，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我要不要换衣服啊？她会不会怪罪我呀？平日里就不喜欢我的。”
“夫人还是换一套吧。”
女子匆匆地进了顾南济隔壁的一个房间。
顾南济不打算再探了，这个消息已经足够了，加上在这里耗费了不少时间，再不回去定然会被发现的。
顾南济快速出了房间重新爬回屋顶，然后走到一半时看到了外边儿两个熟悉的人。顾南济看了下，这会儿正处于巡逻间隙，他找了块石子直接朝着莫斯的方向扔过去。
莫斯捂着手就要骂人，还好许昀汜动作快把他摁住，顺着石子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远处房顶顾南济的身影。
莫斯正要打招呼，许昀汜看见顾南济指了指外墙，然后比了个五的手势，便隐去了身形。
许昀汜嘘了一声，指着前方：“那里也有把守的。”
正在此时，许昀汜的系统已经开始进行人设告警提示：“白天确实没办法行动。”
莫斯的人设崩塌值也快到告警提示了。
两人明明都找了理由和师父说明出去半天，但是人设崩塌值仍然很高，这说明镇上的人是不信他们找的这个理由。
“我们先退回去。”许昀汜道：“他们应该快下山了。”“苏家小娘子，现在好些了么？”张甲进去就奔向苏式微，苏式微看了眼，顾南济还没回来，正打算再拖会儿就看到对面屋顶顾南济的身影了。
苏式微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现在好一些了，多谢甲爷。”
“那快走吧。”张甲示意其他人走：“还有一个人呢？”
顾南济从后边儿走了出来。
张甲看了他一眼道：“别乱跑。”
一行人再跟着张甲往外走，走到前厅时，顾南济有意识地看了眼停放棺材的地方，就看到一个和尚模样的人在前厅来回走着，嘴里念叨着什么。
那和尚似乎感受到了顾南济的视线，朝着他看过来，眼神带着悲悯，甚至还拿着佛珠捻了捻，嘴里道着：“阿弥陀佛。”只这么一瞬，那和尚便回到了旁边的坐垫上，开始念着经。
顾南济收回视线跟着人离开，在走到最后两道巡逻关卡时，苏式微一个不稳就要摔下去，还好她自己动作快扒住了旁边一个家丁，造成了一波混乱。
苏式微微微看向下方，就看到许昀汜两人趁乱从山路这边跨过去进了小道。
苏式微扶着额头连连道歉，然后才缓缓往下走。
张甲只负责把他们带到这边，出去后便不再停留。
“苏家小娘子，这是看上那位小哥了？”一个婶子笑道。
另个婶子接着道：“可不，小娘子我可是看到你故意往他身上倒了啊。”说着还学了下摔倒的动作。苏式微不为所动：“婶子，这话可别乱说啊。我就是身体没站稳而已。”
“要真说看上小哥，那不得这位小哥吗？长得这么俊还有本事。”苏式微说着就要靠近顾南济，顾南济吓得往旁边一躲。
“苏家小娘子，你要真能把南小子骗到手也是你的本事。”
“哎哟，两位婶子，你们还真当真啊。”苏式微笑得明媚：“我豆腐西施有的是人喜欢，还非得扒着这不解风情的木头啊。”
几番言语间就把刚刚的话题揭过去了。
顾南济沉默地走在最后，距离一行人更远了些，他们也不在意。
顾南济向来就是这样的人，进镇后几人便分开了。
顾南济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镇上的一座庙，这个庙里供奉的是河神。据说河清镇的水能源源不断，且一直清澈见底也是因为有河神在，河神庙里还有镇子的历史。
顾南济之前探查的时候看到过，今日在张府走了这么一遭，他决定再去看一看那河清镇的历史。
河神庙还算是干净，时不时就会有人来上香，庙里有一个年老的庙祝，平日里也住在河神庙中，一般下午时分会出去钓鱼，河神庙里便不会有人。
他们这么一阵折腾已经早已过了饭点时间，老庙祝已经出去了。
顾南济直接进了庙，找到压到河神像下的史书。
关于河清镇的历史，和镇上的传言基本一致，不过倒是多了些传说内容。
据说河清镇更早时期并不叫河清镇，只是个无名小镇，镇上只住着十来户人家，后来有一天山上突然有野兽出没，时不时就要下山来攻击普通人。
他们为了不让这野兽再来危害镇子，便组织了几个好手打算去猎杀这头野兽。
他们费了很大的一番功夫把这野兽赶到了溪边，然后用各种刀箭齐齐射杀才把这野兽杀死，它的血流满了整条小溪。
待村民们把野兽从水里捞起来后，似乎看到了水里呈现了一道金色的光芒，祂自称自己是河神，感动于村民们的勇气，决定庇佑众人，说完这句话后这水里的血迹消失得干干净净，这水便恢复了原样。
因此事后他们修了河神庙，而且给这个镇取了个名叫河清镇。
没了野兽后，镇上的人恢复了往日的繁荣，有其他地方的人听说了河神一事便开始迁移到了河清镇，这才让河清镇壮大起来，有了如今的规模。
顾南济快速把册子翻完，并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了，忙地把册子放回去便离开了。
顾南济没看到的是在他离开的一瞬间，那河神雕像闪了一瞬，也只是一瞬间便消失不见，仿若只是错觉。
万籁俱寂，已临近午夜，整座镇子仿佛睡着了般。
此时，几道黑影快速地朝着苏式微住所的方向移动着。
苏式微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今天因为卖了三天量的豆腐，所以明日并不着急出摊。
“大小姐。”
苏式微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一行人再走了一段距离才停下。
“今日什么情况？”苏式微指着角落的顾南济：“他比较清楚。”
“张府的人死了后需要连办十天的丧事超度亡魂，据说是因为曾经闹过鬼，闹鬼的是上一代的人，张府老夫人的娘。”
“另外，我觉得那个和尚，可能真的有些本事。”
“这话从何说起？”顾南济说有本事说明对方可能有些强。
“他有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