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骥对了一遍房间号,随后跟其他人使个眼色。

    下一秒,门锁传来滴滴声便被司马戟的咳嗽掩盖。

    吴骥像只老鼠一样贴着墙角溜进去,挨个在隔间寻找起来。

    黄鹤在这里。

    虽然不在主卧,但他也没有逃跑,没有对他们的出现表现出诧异。

    司马戟紧跟在他后面,看到这一幕,沉默下来,便直接打开房间主灯。

    惨白的灯光下,黄鹤整个脑袋扎在浴缸里,被水泡的浮肿。

    他的喉咙被人割开,颈动脉均断裂,鲜红的血液成喷射状布满整个浴室,也将一浴缸的水染得通红。

    这都不用探鼻息查脉搏,大眼一看就知道人已经断气了。

    苟富贵没见过这场景,白眼一翻,哇一声直接吐出来。

    伍天池终于找到队友,两个人在屋外呕成二重奏。

    季霄把这两只拖油瓶拖出去,再从浴缸中拽起黄鹤水淋淋的头颅。

    “看起来,脖子上应该就是致命伤,一刀割喉。”

    吴骥大致翻看了一下尸体上有没有什么额外的伤口,随后站起来。

    他认命的长出一口气。

    今夜又是不眠夜。

    吴骥按平额头弹跳的青筋。

    “没办法了,通知船主人吧,恭喜他又损失一间房。”

    ……………

    “你知道在这艘游轮上住一晚要多少钱吗?知道走廊地毯的清洗费是多少吗?你让我赔偿了整整一间房。”

    张枭景将玻璃杯推向青年。

    “尝尝?”

    慕光接过杯子抿了一口,就皱起眉头。

    “纯甜。”

    他表示质疑。

    “一点酒精味都没有,这能灌的醉人吗?”

    张枭景却很有自信。

    “保证一杯倒。”

    慕光对张枭景这灵魂三连问置若罔闻,反倒对他调的酒颇有致词。

    “你这基酒用的什么?”

    张枭景道:“九十九度的水。”

    慕光:“………”

    水?什么水,生命之水?

    张枭景笑起来,认真答复。

    “金酒,伏特加,还有一些利口酒。”

    一个度数比一个高。

    青年放下杯子,看了看他手旁一大排果汁饮料,道。

    “这些果汁起一个上色作用是吧?”

    张枭景道,“放心,不会有问题的。我调蒙汗药……啊不是调酒很有一手,尝过的朋友都说好。”

    慕光脚尖一翘,踩起张枭景腿边的垃圾桶,他低头看了看,不出所料在里面看见几个空空如也的酒瓶。

    他现在不再怀疑这酒能不能灌醉人了,这喝完以后估计点根烟就直接自燃了。

    青年直起腰来。

    “你那朋友喝完一觉睡醒孩子怕都满月了,是在满月席上夸的吧?”

    张枭景早就习惯了他说话冷嘲热讽,半点不觉难堪,反倒顶腮笑了笑。

    “话说,你知道这两天游轮上发生的谋杀案吗?”

    慕光眉尖一挑,不以为意瞥他眼,道。

    “小巫见大巫,我觉得你弄死的人更多一点。”

    张枭景摇摇手指。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

    他接过青年抿了一口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慕光盯着他的动作。

    男子英俊的面容近在咫尺,唐装上的虎纹随着手臂起伏微动,仿佛下秒就会张开血盆大口扑面而来。

    “你也知道……”

    “他们,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寂静的空气中,只有酒精在流动。

    半响,青年笑了声,这才道。

    “游轮上的谋杀案?这里没人不清楚,闹得沸沸扬扬,到现在也没抓住凶手。”

    张枭景道,“这可说不准,我听说船主人将嫌疑人自发组织起来,让他们自己调查,可只查了一天,就又死了一个人。”

    他倾身,盛满笑意的眸子注视着青年,语气神秘。

    “你猜这是为什么?”

    慕光漫不经心道,“因为凶手确实在他们之中。”

    张枭景哈哈大笑起来,又调了杯颜色更焰的烈酒。

    “没错,这正正说明船主人查对了,正是因为真正的凶手就在他们之中,时刻洞悉着案情进展,所以才有胆子抓住空隙继续杀人。”

    慕光道:“凶手的目标不止一个。”

    能让见多识广的船主人都一时抓不到尾巴的作案手法,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就被另一个门外汉破解。

    换句话说,第二天死的受害者,本来就在凶手的死亡黑名单上。

    张枭景摸摸下巴,也有些纳闷。

    “不过说来也奇怪,得有多大的血海深仇,才能让这个凶手冒着被抓现行的风险,在这么紧迫的情况下再次动手?”

    他自己推翻自己的推论,一边喝酒一边摇头。

    “总不能本来就是两个人合伙杀人,中途闹掰了一个把另一个灭口了吧?”

    他们俩站的地方不算私密,很快就有别的人听到这样火爆的话题,迎上前来。

    “说不定呢,分赃不均,我可听说受害者是个有钱人。”

    慕光抬起头,那人在看到他脸的时候明显动作顿了一下。

    “啊……失礼。”

    他整整领带,重新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来。

    “抱歉,我只是听到你们在聊的话题很有趣而已。”

    那名人估计是把张枭景当成了酒保,挥挥手想将他打发走。

    “去,给我调一杯血腥玛丽。”

    张枭景戏瘾犯了,玩起cospy酒保的游戏,笑眯眯道。

    “不好意思,我不会。”

    人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酒保还敢反驳,瞪大眼睛,指着青年桌前一杯鲜红的鸡尾酒问。

    “那他面前这是什么?”

    张枭景笑容不变,“小吃,辣椒烩芹菜。”

    人:“………”

    张枭景笑够了,也不太想把人捉弄得太狠,又顺手从吧台变出份酒水单。

    “我建议点这个。”

    人一看,一千块一杯的酒,难不成还是宫廷玉叶?

    他来了点兴致,好奇道。

    “后悔?没听过,有意思,来杯尝尝。”

    他抓紧一切机会跟面前的青年搭话。

    “您觉得这酒名是什么意思?”

    青年若有若无的笑意自镜片后一晃而过。

    “估计是讲,你很快就会后悔了。”

    这个答案说的人一愣,不过还没等他想明白,张枭景就端上来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