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骥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自己已经恢复了吴家小公子的身份,却还要像狗一样加班到凌晨三点。

    甲板外的烟花响的噼里啪啦,但加班狗一点欣赏的心思都没有。

    他疲惫的在口袋寻找房卡,而隔壁的穆晖看起来已经加班加到神志不清。

    “无所谓了,管他为什么要杀黄鹤……”

    穆晖晕头转向,跌跌撞撞的踏进房门,只感觉自己在猝死边缘疯狂试探。

    “爱谁谁吧,我决定在睡前原谅所有人。”

    吴骥上下眼皮也直打架。

    市局值夜班还能轮班呢,这一天二十四小时工作制算什么?算他是牛马吗?

    但歧夜明已经睡了一半起夜了,看到他露出惊讶的表情。

    “吴小公子?”

    他上上下下打量吴骥一番。

    “你们玩完了?”

    确实玩完了。

    黄鹤死了。

    这个自谋杀案开始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过安检调查的人死了。

    暗处的影子就像长了眼睛,每当他们怀疑一个,就有一个死于非命。

    案件线索反反复复中断,任谁也受不了。

    而今晚的被袭击者司马戟反倒是从中看出些许猫腻。

    “凶手的杀人顺序很可能是提前就确定好的。”

    第一个死亡的是梁商,然后是钓梢眼女人。

    如果司马戟没有这么好的身手的话,那么最迟不过明天早上,他们就会因为见不到司马戟人影而打开他的房间。

    发现他的尸体。

    “不是一天杀一个人,而是保证每天我们都会发现一具新的尸体。”

    中介查看了一下黄鹤的遗体,道。

    没错。

    黄鹤的尸体布满大片大片紫红色的尸斑,皮肤已经完全松弛,死亡时间估计超过四十八小时。

    而在询问了船舱工作人员之后。

    他们才知道原来黄鹤死前曾经在前台留言,表示自己在房间里有要事处理,这三天都不要进行房服务。

    时间刚刚好。

    刚好在他们发现司马戟尸体之后的一天,就能在排凶过程中发现没有不在场证明的黄鹤。

    保洁人员也会刷开房门,看到他泡在浴缸腐烂的尸体。

    一天一具新尸体。

    凶手这供应频率大概要比游轮后厨的菜还新鲜了。

    吴骥翻个白眼,“玩个鬼,玩命还差不多。”

    歧夜明乍舌。

    “你们不会真的自己老老实实查案吧?”

    吴骥道,“那不然呢,等着人体的自我排毒功能把船主人下的毒排出去吗?”

    看着他累得摇摇晃晃,步伐不稳的样子,歧夜明连忙起身过去扶住他。

    “不会的,你可是吴家的小公子,就算船主人真的会把其他人怎么样,也不会对你做什么。”

    歧夜明肯定道,“他一定会在下船之前就把解药给你的。”

    话是这么说的,但剧情发展可说不准。

    况且现在最大的问题不在于船主人会不会对他们做些什么,而是那个一天杀一个的凶手会不会对他们做些什么。

    吴骥越想越头疼,扑通一声倒在床上,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充斥着想要回归乳胶床垫怀抱的渴望,挣扎着问。

    “我大哥呢?他怎么样了?”

    歧夜明一头雾水。

    “吴总?还是在谈恋爱呗,听说礼小姐明确表示了不想在海上求婚,结果他还是求了,外面放了好大一场烟花。”

    他惋惜的撇撇嘴。

    “现在礼小姐生气了,估计他正哄着呢。”

    “………”

    烟花原来是他放的。

    吴骥痛苦的把头埋进枕头,极其想不通。

    “他一个人审批整个集团所有业务,到底哪儿来这么多时间……”

    歧夜明趴在床边,也问出一直想问的问题。

    “那你为什么不回家继承家产呢?”

    说到这吴骥就不困了,从枕头里仰起脸来,认真的注视着歧夜明。

    “歧律,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当警察吗?”

    歧夜明还真不知道,问。

    “为什么?”

    “我其实也在公司里干过的。”

    吴骥想想就觉得心痛。

    “干了整整一年,结果到年底,我的底薪,工资,奖金,年终奖全部都被我爸收走了,美其名曰警:‘爸给你存着。’”

    这行为简直比压岁钱被收走还令人绝望。

    “我离开了家庭的保护伞,才发现外面没有雨。”

    吴骥抬起脸,眼中满是被亲近之人深深欺骗之后的委屈跟不信任。

    “你说,这我能不出去重新找份工作糊口吗?”

    歧夜明:“………”

    “确实不能。”

    他又觉得哪里不对,低下头问。

    “那你的赛车是怎么回事?”

    “………”

    “哦。”

    吴骥翻了个身,重新瘫下去装死。

    “那只是日常娱乐消遣活动罢了。”

    歧夜明猛的站起来。

    “真该死啊,你们这些富二代,世界上多我一个有钱人会怎样?”

    软在床上的吴骥竖起一根手指,带着职业病严谨纠正。

    “我是富三代。”

    …………………

    躺在床上的季霄翻来覆去睡不着。

    吴骥他们几个人分析的很对,按照时间线这样推算的话,的确是刚好一天发现一具尸体。

    但现在频次被打乱了。

    不仅司马戟能蹦能跳活的好好的,黄鹤的尸体也被提前发现。

    那凶手会怎么做?

    歇一天不杀了?还是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嘎嘎乱刀一顿乱杀,把他们当屠宰场的猪一样全宰了?

    季霄那二两重的脑子着实解决不了如此复杂的难题,?目不交睫?寝不安席,最终一个鲤鱼打挺弹起来,决定去餐厅垫点东西。

    辗转反侧的人好像不止他一个。

    季霄睁大眼睛,表情活像是丈夫出差提前回来,就发现妻子跟刚认识的男人搞在一起。

    “你们俩这是干什么?背着我吃宵夜?”

    苟富贵硬生生囫囵咽下一整个小笼包,道。

    “这是什么话,刚吃的东西都吐完了,我这会儿饿了吃点宵夜有什么不对。”

    “那你呢?”

    季霄眼中移到穆晖身上。

    “不是说睡前原谅所有人吗?大晚上还坐在餐厅干什么,你是老鼠吗?”

    穆晖:“………”

    这怎么说?

    难道说我半夜饿醒起来偷吃,结果碰上你暴行其他受害者,俩人一见如故坐在这里背后蛐蛐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