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否则他明天就要喜提猪八戒新皮肤——被季霄打成猪头。

    穆晖眼一闭心一横,秉持着死也要做饱死鬼的念头往嘴里又塞了个小笼包。

    “不睡了,原谅不了。”

    季霄:“………”

    季霄拉了把椅子坐下了。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们计较。”

    他相当自来熟的取了双筷子,夹起蒸笼里的小笼包。

    亲眼目睹过季霄是怎么打人的苟富贵不敢说不行,只能憋屈的往后挪了一点,腾出空隙。

    “不过你们说这次案件确实奇怪,梁商暂且不提,那名女受害者我就当是凶手抢救不当没救活,但黄鹤是搞什么?”

    季霄还记得当初在餐厅两人倾盖如故一起抨击那一分熟牛排的事情,现在好端端人死了,不免有些惋惜。

    “他这种有钱有势的大老板,怎么也被盯上了?”

    穆晖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什么?”

    穆晖放下筷子,认真的注视着他。

    “你知道黄老板来这艘船上是做什么的吗?”

    季霄还真不知道。

    他当初在餐厅跟黄鹤聊天聊地,把整个后厨的大胡子厨师全部骂了一遍,但却对彼此登上游轮的原因默契的闭口不提。

    穆晖道,“黄老板最开始是靠皮草起家的,貂皮狐狸皮都是活剥的,很不人道。”

    季霄感觉自己的狼皮有点紧。

    他背上立刻从下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皱眉问道。

    “皮草?他不是在江南开皮革厂的吗?”

    穆晖点点头,“对,现在确实是转行干皮革厂了,你猜他为什么要突然转行?”

    “因为遭报应了呗。”

    苟富贵嘴里叼着包子,白白嫩嫩的腮帮子被撑起个圆圆的弧度。

    他吃着嘴里看着碗里,含糊不清道。

    “活剥皮做皮草生意,这种人到最后肯定是要遭报应的。”

    话题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封建迷信呢?

    季霄狐疑,“你不会跟那个道士也一块吃过饭了吧?”

    苟富贵埋怨的瞧他一眼。

    “长……白爷你怎么这样看我呢,我是那种分不清阵营到处乱串的人吗,在你看来我就这么笨吗?”

    经过穆晖的纠正,他已经把称呼改了过来。

    季霄低头盯着他,认真问。

    “你不是吗?”

    苟富贵:“………”

    暖场专业户穆晖再次开口。

    “好了好了。”

    他吸溜一口汤,给出谜底。

    “富贵没说错,黄老板最后查出来大病,具体是什么不知道,反正治疗很麻烦,最后全身上下的血全被换了一遍才治好。”

    所以凶手割开了他的喉咙,把那些不属于他的血全都放了出来。

    季霄一开始还不懂为什么凶手要把黄鹤的脑袋扣在浴缸里,现在清楚了,是凶手害怕血液凝固,用流水来保证他的血能确确实实放干。

    穆晖遗憾的摇摇头。

    “我感觉黄老板估计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是自己作孽太多,遭了报应。”

    季霄道,“所以他就改行了,把皮草厂关了?”

    那你就想多了。

    指望资本家良心发现不如指望猪上树。

    穆晖又摇头,用饱含无奈的眼神看着他。

    “咋可能呢?皮草厂那么大的利润怎么会说关就关,是厂子最后爆出来虐待动物的事压不下去了,遭到大量抵制,才不得不歇业的。”

    “………”

    场面安静了一会儿。

    苟富贵嘴里嚼着包子,左看看右看看。

    “话说二位长……”

    季霄和穆晖立马齐刷刷回头望他。

    苟富贵把那个字连包子一块吞回肚去。

    “……爷,你们这些消息都是从哪儿得来的?”

    苟富贵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

    “这又不是在大陆上,你们怎么查到这么多消息的?”

    “对啊。”

    季霄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被叫到这艘轮船上是来充当打手的,到目前为止,除了搞砸娱乐会所之外,还没干过动脑子的活。

    闻言像突然大彻大悟一样意识到盲点,跟着苟富贵他一块儿问穆晖。

    “这么多消息你是哪知道的?”

    穆晖大惊失色。

    “开玩笑的吧白哥,”

    季霄往蘸料里添了点醋。

    “话说这船上有小笼包都够稀奇了,油泼辣子是哪来的?”

    穆晖跟看二傻子一样看他。

    “季哥你这话问的,豪华游轮上哪来的油泼辣子?肯定是我们自己泼的啊。”

    季霄:“………”

    季霄已经数不清今天晚上自己是第几次无语了,他沉默片刻,回头看了看黑洞洞的厨房,放下筷子。

    “怎么了白爷?”

    苟富贵一头雾水。

    季霄缓慢的,语调清晰的说。

    “餐厅的总厨除了工作人员之外一般人进不去,你们是在哪个厨房做的?”

    穆晖不知道哪有问题,但还是回答。

    “就自用厨房啊,每一层船舱不是都……”

    说着说着,穆晖眼睛慢慢睁大了。

    季霄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他沉默的盯着这对厨房双子星,嘴角带着破碎的微笑,用一种近乎凄凉的语气道。

    “你们还记得,医生说第二名受害者真正死亡的第一现场是哪儿的吗?”

    加班加了近七十二小时天天赶不上正餐累懵了的穆晖:“………”

    不在嫌疑人之列也根本没听啥都不知道的苟富贵:“………”

    他们看着碟子中红灿灿的辣椒油,一时失语。

    杆菌又微生。

    这跟尸油有什么区别?

    苟富贵捂着嘴又出去吐了。

    季霄突然很关心他的食道健康,静了一会,季霄才勉强缓过来,道。

    “凶手的袭击对象在咱们这些犯罪嫌疑人之列,如果他仍然想要保持每天出现一具新鲜尸体的话,其实按照他的作案思路,我们还有一个办法。”

    穆晖还在关心苟富贵的食道健康。

    他正暗自打算回房间以后要搜索一下频繁呕吐会不会对人体造成什么影响,忽然听到季霄的话,抬起头来。

    “什么办法?”

    季霄能想出来的全是坏点子,他道:“你钓过鱼吗?”

    穆晖:“?”

    ……………

    房间。

    吴骥只觉得眼睛刚闭上就被电话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