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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章你走了

    端木宇阳不知怎么回答林一诺,是自己失手还是说他自寻死路?

    他的沉默,让她更加疯狂的追问。

    “是不是你杀死他的,是不是?你说啊!”

    林一诺拉着他的衣袖,使劲的晃动着。

    他看着眼前的悲痛欲绝的她,如果我死了,她是不是也这样对我?

    “是,他是死在我手中的剑上,那一剑,明明他可以避开,他却偏偏迎了上来,他是报着必死的心的。”

    “你骗我,是你,一心要致他于死地的。”

    拉着他的手慢慢滑落了下来,林一诺已经跌倒在地上,眼睛已经肿成了桃子。

    “我们两人武功不相上下,我想杀他,还没有那么容易,只有一个人想寻死,也会死在比他低的敌人手里。”

    林一诺从来没有如此卑微的爱过一个人,哪怕在现代,在众人眼前的她,总是干脆利落,一副女强人模样。

    或许,秦戮,就是她心头那颗朱砂痣。

    端木宇阳蹲下来,把她扶起来。

    “我和秦戮是英雄相见恨晚,如果不是所属国度职责不同,我们定是生死相交。我答应过他,只要燕国不侵犯我,我定不会骚扰燕国,。”

    “临死前,他再三的关照着我,他放不下的人是你,让我好好照顾你。”

    端木宇阳深情的看着林一诺,林一诺既让她心痛,又让他难过。

    这些话,他已经在脑海里反复琢磨过,既不让林一诺怀疑,也不违备事实。

    “让我静静!”

    林一诺冷静下来,人在慌乱中思考问题必不清醒的,秦戮之死,打得她措手不及,心里一下子承受不住。

    她步履凌乱的有点头重脚轻,他想去搀扶,却被她拂开了,“让我一个人静静!”

    端木宇阳目送着她的背影,只这么一阵功夫,感觉她一下子就憔悴了下来,又像多了一份坚强。

    “如果,你愿意,我心里的位置会一直空在那里,等你!”

    他默默的对着渐行渐远的林一诺说。

    林一诺失魂落魄的回到侧房,香妃坐在摇篮边,看到她红肿的眼睛,也不多问,对她说:“你看,她睡得多香,小儿不知大人愁,永远不用知道担心什么事情。真幸福!”她识趣地知道此时的林一诺,需要一个人呆着,慢慢消化她的情绪。

    “哀家这就走了,你多陪陪小离楚吧!”

    香妃走时,她背对着,也不起身相送,眼神迷离。

    看着熟睡中的女儿,红扑扑的小脸,小嘴还在一扭一扭的动着,是不是睡梦中看到好吃的东西了呢。

    她伸出手,想摸一摸,却又怕惊醒了她。

    “楚楚,你知道吗,如果不是还有你,娘亲也要随你爹爹去了。”

    “只可惜,你爹爹还没有见过你,你也没有见过你爹爹,你爹爹长是可帅了,浓眉大眼,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气宇不凡,潇洒英俊,林一诺感觉世间所有用来形容的词,都没能描述出秦戮的好来。”

    “本来想给他一个惊喜的,惊喜没到,惊吓倒来了。”

    她心里苦笑。世事难料,谁又知道下秒的事呢。

    想到和秦戮曾经的恩爱,现在已是劳燕分飞,阴阳两隔。心里悲凉起来。

    似乎是有感应一般,小离楚哇一声哭了起来。小嘴一扁,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林一诺赶紧抱起她,感觉到温暖,或许是有了依靠,小离楚止住了哭声。

    她端坐看着小离楚,直到天色发白,才从半梦半醒中回过神来。

    为了小离楚,一定要好好活着,秦戮,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二天,林一诺一个人去了御书房。

    “皇上,请准许我到秦戮死的地方看一眼!”她的声音有点沙哑,倒有一种磁性感了。

    端木宇阳眼睛有点浮肿,昨天林一诺走后,他一夜未宿,暗中盯嘱侍卫,视线一刻也不可离开林一诺,出了差错,提头来见。

    他揉了揉眼睛,或许让她去看一眼,也好让她死心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既然这么问了,当然是同意她了。

    “我怕夜长梦多,越快越好。”

    她只想看看他曾经战死的地方,或许会看到有燕国的将士来问一问。

    “那朕就不陪你去了。我会安排几个侍卫随你保护你的安全。”

    知道自己去只会让她放不开,或者大声哭会让她把压抑释放出来,心情会好点。

    林一诺把小离楚抱到香妃殿,暮苍国,香妃对小离楚是真的疼爱。

    来得太早,丫环让林一诺坐在厅上等会。

    袅袅的梵香烟缭绕着,这是沉香的味道。

    沉香的香味穿过她的鼻孔,刺入她的心肺,她猛吸一口,一阵泌人心脾。

    香妃从里间走了出来,头发上似乎还缭绕着些白色的雾气。

    她一脸慈详,态度谦和。

    从她手里接过小人,对她说:“安心做你的事去吧,切记,万事变幻,不变是自己的心,跟随自己心走,楚楚需要你,她会平安的在这里等到你回来的。”

    香妃的眼睛看着她,你的心事又何须多言呢。

    “为什么香妃给我的感觉这么奇怪,似现代说的闺密,一个眼神,就能知你冷暖。”林一诺事着疑惑,拜谢过香妃。到两国边界,只能看到满目疮夷。黄色的土地上,血迹早已干,留下一滩一滩的印记和人马践踏杂乱无序的脚印,证明着两国战争的激烈。

    她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还有几只秃鹫在空中盘旋,搜索着地上的食物。

    驿站两国商贸处,再没有之前的热闹,显然被这次战役,经济影响不少。

    看到的都是些老幼妇孺。

    一个花甲老人背着重重的箩筐,差点把他的背压成了90度。

    一个趔趄,老头摔了下来,里面的一些地瓜从筐里滚落了下来,砸到他的头上。

    林一诺赶紧扶起他,坐在一个大石头上。

    老头深褐色的皱纹,干裂如老柴的手都让她一阵心痛。

    老头从怀里掏出一只瓜,硬塞到她手上,以示感谢。“吃!”

    她感受到手心里的那种温暖,或许是老头不舍得吃,要留给他的儿孙吃藏在怀里许久,都焐出温度来了。

    林一诺并不嫌弃他的脏,这个社会,已经让她一个在现代有洁癖的人入乡随俗,再脏再累也不会污眼睛了。

    她毫不含糊的连皮大口大口咬下去,只有这样,才能安慰老头那颗好心。

    果然,老头混浊的眼睛看着她,眯成了一条缝。

    “看姑娘的穿着,必是名门闺秀。”

    林一诺没有问,或许是很长时间没有开口说话,老头的话匣子一打开,滔滔不绝起来。

    “如果不是这场战争,多少人会安居乐业,共享天伦之乐,享儿孙之福。”

    “我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浩大的战役,战马的蹄子把整个土地都踏翻了个遍,扬起的尘土弥漫在空中,整整三天三夜才落下来。两军的人马整整50W,尸体重重叠叠,足足有城墙那么高,挖的大坑,足足挖了几百个几十米的大坑,才把死去的将士掩埋。”

    “大爷,你有参加掩埋吗?”

    想想这话不对,一来老大爷年纪大,二来白发人送黑发人倒底是承受不的。

    老头似乎看穿她的心思:“当年,我也曾是边疆战士,已经看淡生死,边疆战事多,死士也多,没有什么看不穿的。只可恨自己当年风姿不似当年,要不要也要保家卫国了。”

    “那天两国两败俱伤后,由于天气炎热,皇上就命人把那些战死的士兵就地掩埋,我们这些附近的都加入了进来。我们年老的清理周边人数不多的,把零散的尸体堆在小坑里。”

    林一诺忙问:“你们有没有见到过一个叫秦戮的人?”老头想了下:“秦戮,这名字有点熟悉。”

    她一脸的兴奋。

    老头皱着眉头,“哦,想起来了,那天,快马加鞭圣旨传来,说册封秦戮为燕国大将军,让人把尸体找出来,要葬在皇陵中。”

    “那找到了吗?”

    林一诺焦急的问。

    “当时,我拉的那堆人里头,他们说那天秦将军穿的衣服和戴的盔甲就有一位,他们还拿了张画着人轮廓的图纸,我凑近看,轮廓穿着是有点像,但面部被秃鹫抓烂掉了,也看不出来,他们看差不多,就把那具尸体拖走了。”

    林一诺这下死心了,想到秦戮死时面容尽毁,死无全尸,心里是无比悲痛。

    “不管怎样,到底是入了皇家皇陵了,这也不是你要的一种肯定呢?”

    她起起燕辰翊当时对秦戮的打制压抑,和现在的受封,是不是鲜明的对比。

    后面老头还说着什么,她也听不见了。

    她摇摇晃晃站起来,老头在后面喊:“姑娘,姑娘,你的荷包!”

    林一诺夺过侍卫手中的僵绳,一跃上马,狠狠的踢了马肚子一脚,烈马嘶叫一声,狂奔起来。

    风拂着她的秀发,感觉他就坐在她身后,如同第一次两人共乘一匹马,装痴傻的他紧抱她的腰。

    她的脚夹得紧紧的,马吃痛,越奔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