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见鬼了
“皇上的心思,不可乱猜。”
声音渐行渐远。眼泪划过她的眼角。
“皇上,老李头家的那个人,脸上都是伤,面目全非,辨别不出是不是秦戮。”
“你是怎么查到他的?”
“这次我跟踪的时候,老李头倒没有躲躲藏藏,走得坦荡荡的。”
“那人的伤势已好,脸上的伤实在太让人害怕。一条条如蜈蚣般爬在脸上,没有好的肌肉往外翻,泛着红红的肌色。”
“我看到他走路的时候,好像脚也受过伤,一拐一拐的,行动不变。这人真是秦戮?”“死的跑不了的。”
端木宇阳啜了口茶,慢悠悠的说。
“只是表面现象而已,他让你光明正大的看到他的样子,肯定是让我们对他放下戒备,以他的智谋,和手段,要不是他身上有伤,此刻躺在地下的只怕是你了?”
这话把暗探吓得额上冷汗直冒。
“密切关注他的行动,后面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把那杯茶一饮而尽。
老李头的破茅房里,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李老伯,谢谢这段日子来,你对我的精心照顾,晚辈没齿难忘,如果不是你的舍身相救,秦戮这条命,早已葬在死人堆里了。”
他跪下来深深鞠了个躬。
老李头没有阻拦他,男人表达情感的方式,都是很直接的。老李头看着他:“此处并非久留之地,早点走吧!”
多余的话他并不想说,知道他非池中物,留或不留,都留不住的。
“你伤势未全愈,自己注意保重。”
“你走,我也没有什么东西送给你,这把短剑权当防身用吧!”
他拿出一把剑销乌黑的,知道迟早有一天要离别的,他早已准备好了。
秦戮双手接过,沉重重的,捧在手心,如同千斤重,如同老李头的情意。
秦戮回望了一眼自己呆过快一年的地方,朴素中藏着真情,真有一天的话,和林一诺归隐在这里,也是不错的选择。
老李头目送秦戮走远,泪水冲洗着他混浊的眼睛。
感觉到脖子处一股冰冷,一把雪白的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
“走的人可是秦戮?”
“我不认识什么秦戮。”
“说不说?”匕首划破了皮肤,感觉到一股热流流在自己脖子处。
“说了你又不信,何必问呢!”
“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再不说,我手上的剑真不气了。”
老李头干脆闭上了眼睛,要杀要剐随你便。
暗探心一狠,手起刀落,鲜红的血飞溅到了墙上,鲜血从老李头脖子直冒,他的身体瘫倒了下来。
他仿佛看到自己正在清理战场,一双满是鲜血的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脚。把正在拖尸体的他吓了一跳。
“救我”。声音仿佛从地狱间传来,飘渺遥远。
脚下一个男人,混身是血,看不清脸色,鲜血和泥土早把分辨不出他的脸色。他的另一只手压着肚子,鲜血还在往外冒。
他正想叫喊还有活人,感觉身上的裤子差点被拉下来。
“不要给别人知道!”
他大惑不解,让人知道自己还活着,不是有生存的希望吗?”
“一定要按我说的做,以后我会和你解释的。”
他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内心动摇了。
正好天色已晚,清理尸体的人陆续回去了,他等所有的人都走完后,神速的扛起那个男人,再不走的话,只怕他失血过多而亡了。
回到家,男人已经昏迷不醒,帮他止血清理了伤口,洗干净身上的脏污,身材魁梧,剑眉星目,倒不失为一美男子。身上的气质倒是与众同,不是皇家子弟即是官家子弟,非富即贵。
男子苏醒过来,顾不上身上有伤,就要跪谢他。
“你的身体好了再说!”
或许是身体太虚弱,他不再坚持。
伤得太重,差点就把他的五脏六肺刺穿。
老李头把家里唯一可称得上有营养的鸡蛋拿出来炖给他吃。
伤口没有好起来,甚至溃烂起来。
他发起烧来,脸色滚烫,皮肤都红了起来。甚至说起了糊话。
仔细听的话,能听一些什么诺儿的。
看来又是一个多情种,自己一把岁数了,儿女之情已经看得很淡了。
他每天出去采一些消炎的草药。煎熬给他吃。
他一直昏迷不醒,要不醒来马上又睡去,反反覆覆。
身上的伤都没有好过,每天流出腐臭的脓水。
“再这样下去,小命不保了!”
“你想想诺儿,你就忍心抛弃她而去吗,为她,你要活过来啊,也不枉费我从老远的地方把你拖回来,你不知道,为了把你拖回来,我这条老命差点就没了。”
他的手抽动了下。
眼角有泪水流了下来。
想不到这个诺儿倒是她的软肋。
后面,这男子的伤口在慢慢的结痂,好得倒快了。为了补充他的营养,拿了自己的压棺本,隔几天去买一次肉。伤得太深,愈痊竟用了足足半年时间。
每天,他都沉默寡语,一个人呆着,一愣就是半天功夫。
他有敏锐的听力,一次自己买肉回来,竟然知道自己被人跟踪了。
那是他第一次正式和自己开口说话。
“老伯,以后你回来的时候,专走墙角边,一些隐蔽的地方,多走一些拐来拐去的小巷子。”
那以后,他还是沉默。
第二次开口,是他让我帮他找一整块猪肚子的皮。我不问,知道问了他也不会说的。
这猪皮倒好找的,只要给钱,什么都能找。
他把猪皮放在太阳下暴晒,把油都滴干,已经变得薄了起来。
用刀一层层的把肥油剔掉,只留下皮了。他把猪皮剪成一个人的脸型,在上面割了好几道伤口,看起来好不忍睹。
第三次开口和自己说话,想不到竟是最后一次。
秦戮,好名字,他没有告诉我他的来历,可能是不想我担心,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他是一个好人,他不轻易动怒,是个真男人,所有的累和罪,他都压在了心底,不轻易向人吐露。
老李头慢慢闭上眼睛,这一切都值了,在死前还能做一件善事,已经知足了。
秦戮戴着一顶大大的檐帽,把整张脸都罩住了。
一晃过去了近一年的时间,这一年里,哪天自己不是想着她,差点就为之疯狂。可是她,过得好吗,快乐吗,在想自己吗?狠不得立刻到她面前,看看她怎么样了。自己假死的念头,就是端木宇阳刺出的那一剑,已经验厌倦了官场中的尔虞尔诈,只想找个避世的地方,陪着心爱的人,男耕女织,夫唱妇和的度过下半辈子。
面具做得很贴合自己的皮肤,现在没有人认识自己了。
他摸了摸脸上的那张皮,有点粗糙,但还是透气的。
后面轻微的脚步声让他警觉起来,怱远怱近,和自己保持着距离。
身上的伤还未痊愈,不可硬碰。
躲避这个暗探还是容易的,他几个东拐西藏,就甩掉了他。
“皇上,秦戮走的方向,是向西走,不是我们暮苍国。”
“你在哪里哪丢他的?”
“皇上英明,属下确实跟丢了他。”“哼,他的目的是暮苍国,并非向西!”
“你跟丢他是情有可原,他可是燕国的密阁阁主,虽说受了伤,武功还是在你之上的,想跟紧他,没点本事不行。”
暗探被他说得颜面全无了。
“随他,我们就在暮苍国等着他,注意镜外的一切陌生人,先不要阻止他的行动,朕坐等他的到来。”
手中的茶杯被他用内力捏碎,哗哗掉在地上,暗探心里打了个抖,皇上的武功深不可测。
秦戮换了身行头,为了不引人耳目,特意打扮成暮苍国的装扮。
他光明正大的行走在暮苍国的京都。
京都人来人住,所有的一切都在慢慢的恢复生机。时间,总会抹去一切过往的。
几天的赶路让他有些疲惫,他找了家栈,先休息好,再趁着晚上夜探皇宫。等到深夜,他换上夜行衣,飞檐走壁。
暮苍国的皇宫,一年前已经来过一次,这次可谓是轻车熟路,一会功夫,就找到了。
他伏在檐顶上,两人守夜的侍卫提着灯走了过去。
借着灯光,他看到匾上竟然题了燕睿殿。
他轻轻的跃在燕睿殿的房顶上,林一诺应该在最大的那间寢宫里,他游走到那里,轻轻的掀开瓦片。
屋里一片安静,油灯挑到最小了。檀香袅袅,整个房间整洁简单,大床的箩帐垂下,床边还有一张小床,也是帐子罩着。
以前林一诺就说过,打着灯睡觉,会对人的睡眠不好,现在为什么会点着灯睡呢。
小床里的不会是林一诺和端木宇阳的女儿吧。
想到这,他心的仿佛被针戳了下,莫名疼起来。
“哼!”小床上传来小人的哼叽声。
大床上的人仿佛随时准备着一样,一听到声音,悉悉索索一阵响,穿上鞋子,轻轻的掀开小帐。
正是林一诺,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一年未见了,梦中人就在眼前,他的心剧烈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