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两朵的牡丹,终究是活不长的。

    司竹递帕子的手顿了顿,见那花苞坠地时溅起星点泥渍。

    娘娘,听说贵妃让妇科圣手进宫,就怕那事被发现...

    岳皇后停下金剪刀,交代道:

    “在那人进宫时先拦下,就说太医院要先验证他的身份,然后.....

    司竹心领神会,“奴婢明白,娘娘放心。”

    岳皇后往冰裂纹梅瓶里插新折的绿萼,金护甲划过花瓣,眸光幽深:

    司竹,你说陛下为何突然对墨府小妾失了兴致?

    司竹正往鎏金香炉添苏合香,闻言手一颤:

    许是...许是陛下政务繁忙...

    呵。

    岳皇后冷笑一声,

    昨儿个宁贵妃装病,陛下不也去了?

    哗啦一声,她将整瓶花摔在地上。

    碎瓷混着冰水溅湿裙裾,好似四年前大婚夜,她独自掀开盖头时淌了满榻的合卺酒。

    那夜,宁贵妃以身子不适为由,让焱渊帝去探望,导致她这个正宫皇后独守洞房夜。

    昨夜她又梦见溺毙在荷花池的婴孩,裹着绣金龙的襁褓。

    那是她怀胎十月所生的皇子,却在满月宴后,被奶娘抱着失足落入荷花池夭折。

    她才不信什么奶娘脚滑才会如此,一定是被人所害。

    想要对付她,觊觎皇后宝座的一定是宁贵妃。

    岳皇后扔下金剪刀:

    “可惜了,本宫这几年培养了不少小妃子,都不见成效,让宁馥雅这贱人还在上蹿下跳着。”

    司竹宽慰:“娘娘莫要心忧,反正她怀不上孩子,翻不出什么浪。”

    岳皇后呵斥道:“你愚蠢,万一日后陛下有意,把别的妃子生得皇子给她养呢?”

    尽管现在宫中还没有皇子,岳皇后却怕极了这点。

    因为她一直和焱渊帝貌合神离,二人四年前大婚到现在,即便初一十五同寝日,焱渊都诸多借口躲避。

    “把姜贵人叫来,本宫要和她聊聊。”

    半个时辰后,姜韵雾进了坤宁宫。

    跪地行礼,恭敬道:“狩猎那日,嫔妾还得谢谢娘娘搭救之恩。”

    岳皇后抚着凤袍上的金线牡丹,淡淡道:

    起来吧。本宫听闻你庶妹擅调香?

    姜韵雾心头一跳:回娘娘,三妹妹确实...确实会些粗浅的香道。

    哦?岳皇后端起茶盏。

    姜韵雾抬眸,正对上皇后意味深长的目光:

    嫔妾...嫔妾这就去安排。

    翌日,养心殿内。

    陛下,姜贵人求见。全福躬身禀报。

    焱渊头也不抬:何事?

    姜贵人说近来常做噩梦,想请娘家妹妹进宫陪陪。

    帝王笔锋一顿,朱砂在奏折上晕开:她倒是会试探朕的心思。

    冷笑一声,告诉她,区区贵人,还不够资格让家人入宫探望。

    是。

    全福退下后,焱渊望向冰鉴角落里的翡翠珠串。

    薄唇嘲弄,区区臣妻,也配让朕惦记?

    翌日清早,墨府内,晨光透过纱帐,映出榻上交缠的人影。

    柔儿...墨凌川抚着姜苡柔汗湿的发,该喝药了。

    姜苡柔别过脸:苦...

    墨凌川含了一口药,捏着她下巴渡进去。

    苦涩的药汁顺着唇角流下,在雪脯上划出暧昧痕迹。

    他眸色一暗,俯身舐:乖,快些怀上咱们的孩子。

    姜苡柔在他怀中,眸光冷冽。

    这时怀上孩子,只会成为她的催命符。

    回忆上一世,自己有孕后两个月,王淑宁发现有孕,那么按照时间推算是在半年后,怎么样让时间提前呢?

    柔儿,墨凌川起身穿衣,明日你想回姜府看看吗?

    姜苡柔指尖一顿。

    昨日她已看见下人在布置丹青阁,为迎接薛毓敏入府。墨凌川这是要支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