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当心伤了手。

    姜苡柔拈起案上半截断簪,

    这红珊瑚簪还是您去年生辰时,大人亲自描的花样呢。

    王淑宁猛然转身,赤红着眼扑来:

    你也配提生辰礼?

    她绣鞋踩到滚落的珍珠踉跄一下,姜苡柔适时扶住她手臂,指尖不着痕迹按在腕间穴位。

    妾身是为夫人忧心。

    她贴近王淑宁耳畔低语,

    薛家妹妹入府便是贵妾,若来日诞下长子...

    话音未落,王淑宁已浑身颤抖。

    院外传来喧闹声,姜苡柔瞥见丹桂阁方向亮起的红灯笼。

    她松开手任王淑宁跌坐在地:

    平妻之礼,夫人可要同去观礼?

    “贱人!都是贱人!”

    姜苡柔轻笑出了荷贵院,上一世这会儿,她像个傻瓜一样躲在芙蓉院里伤心,现在顿觉多么可笑。

    入夜,芙蓉园里。

    姜苡柔勾唇,褪去外衫跪在佛龛前。

    月光透过纱窗,在她雪白中衣上织出银纹,腰间束带随着叩拜动作若隐若现。

    墨凌川推门而入时,正见她虔诚合掌:

    信女祈愿大人官运亨通,早得贵子...

    烛火摇曳,照得她侧脸宛如玉雕。

    柔儿...

    他喉结滚动,伸手去扶。

    姜苡柔顺势跌进他怀中,发间莲花香混着佛前檀香:

    大人怎在此?今夜该宿在丹桂阁...

    尾音未落,墨凌川已擒住她手腕。

    你在发抖。他指尖摩挲她腕间跳动的血脉,姜家又给你气受了?

    泪水恰到好处地坠落:

    母亲屋里...什么都没有,吃出用度还不如下人。

    她仰起脸,让月光照见眼角将落未落的泪,

    主母说...说妾身这样的身份,原不配...

    话未说完,墨凌川已将她打横抱起。

    明日就让姜家知道,我的柔儿配得上天下最好的...

    你放心,姜家的几宗买卖要经过我过手,你父亲他会听的。

    “大人待柔儿真好。”

    锦帐垂落时,墨凌川扯开她腰间束带:

    大人不可!

    姜苡柔抵住他胸膛,

    今夜是薛妹妹的好日子...

    她指尖划过他喉结,您若在此,明日薛太尉恐怕要找你说道了。

    墨凌川眼底翻涌的欲色逐渐冷却。

    他起身整理衣襟时,姜苡柔已将束带系回腰间,那截雪肤重新隐入素白中衣。

    丹桂阁内,薛毓敏的茜素红盖头已被泪水浸透。

    听见脚步声,她惊喜掀帘,却见墨凌川衣襟微乱。

    夫君...她强颜欢笑递上合卺酒。

    墨凌川仰头饮尽,冷冽道:安置吧。

    红烛燃尽时,他背身而卧,怀中却攥着从芙蓉院拾得的檀木佛珠。

    翌日清晨,墨凌川出门前,将人叫到前厅。

    难得拉住王淑宁的手,脸上却是当家人的不容置疑。

    “夫人,毓敏入府,府中更热闹了,日后她和苡柔同为侧夫人。”

    相当于把姜苡柔也抬到了平妻的位置,只不过没有过明面。

    薛毓敏会意,拉起姜苡柔的手:

    “大人说的不错,苡柔比我进门早,日后我就叫她姐姐。”

    姜苡柔顺着笑说:“毓敏妹妹,日后咱们一起好好侍奉大人和夫人。”

    墨凌川看着姜苡柔的举止风范,不禁满意的点头。

    “好,我出门去办差了。”

    王淑宁殷勤的给他整理衣袍,“夫君,早些回府。”

    墨凌川点点头,扫了眼姜苡柔,大步流星出了门。

    他一走,王淑宁的脸上马上没了笑颜。

    端坐上方,张嬷嬷道:“薛姨娘,您赶紧给夫人敬茶吧。”

    “不巧,我手受伤了,端不得茶杯,想必夫人不会介意吧?不如,行礼算了?”

    薛毓敏盈盈下拜,王淑宁却迟迟不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