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本善走后,吴局长将管家叫到了身边。
“他和珊珊都说什么了?”
管家微微一躬身,小心说道:
“起先小姐哭的厉害,骂赵大夫是个刽子手。后来赵大夫说小姐长期营养不良外加忧思过度,身子已经垮了。
又说要不了多久不用做手术孩子就流掉了。
后来小姐就不哭了,转而去求赵大夫保住孩子。”
吴局长点了点头,有些满意的说道:
“赵大夫又是怎么回的?”
“赵大夫就激将小姐,说是他自己要把孩子流掉的!然后又说他只是帮小姐一把。”
“这个赵大夫倒是有些手段,之前找来的那些废物强多了。”
吴局长说着抬了抬手,示意管家继续。
管家却在这时皱起了眉头,一脸犹豫的样子。
吴局长神色不悦地问道:
“怎么了?哑巴了?”
“内个……后来他们说话声音太小,我就没听清!”
吴局长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其中略带愤怒,其中充满威严。
“什么?赵大夫进去的时候,你没在身边?”
管家被吓得一哆嗦,知道吴局长这是发火了,忙低下了头解释。
“赵大夫一进去的时候,就把我们全都撵了出去,我实在拗不过也就没敢进去。
他们在里面说话,我是趴在门上听的,就听到了这些。”
管家解释完,见吴局长还不说话,便想着出主意将功补过。
“老爷,要不等赵大夫给小姐做完手术,我找几个人把他……”
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意思是在事成之后将人除掉。
谁料抬起来的手还没收回去,吴局长冷哼了一声。
“哼!大太太说的没错,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此话说完,管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捣蒜。
“老爷,我都是胡说的,我都是胡说的……”
要是用老的管家了,吴局长也没和他一般计较。
“起来吧,下次注意!”
等到管家站起身后,吴局长又开口问道:
“你觉得赵大夫这个人怎么样?”
这次,管家不敢胡乱说话,沉思了一会儿后,小心回答道:
“倒是有些本事,不过行事难以琢磨。
您上楼以后我问了厨房里的下人,我觉得大太太和二太太打架,很有可能是他挑起来的!”
这可真是冤枉赵本善了,吴家大太太和二太太打架这件事,跟赵本山可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不过半毛钱的关系还是有的,当时如果没有赵本善挑起话茬,大太太也不可能借题发挥。
吴局长点了下头,表示这件事自己知道了。抬手指了指赵本善留下的清单,对着管家道:
“去黑市,把他要的东西买回来!
别一起买,分开买,买的时候藏在其他东西里。”
管家拿起清单,扫了一眼后叠好收进怀里,然后恭敬的躬了躬身子。
“是,老爷。”
“去吧,我静一会儿。”
……
管家离开后,吴局长静静的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良久后,口中喃喃。
“不简单啊,这把手术刀算是被你玩明白了!”
………
赵本善这边的事暂且放下,话说冯褚南拿到胡蜂的情报后,并没有立即拿着消息去找犬养种野。
毕竟他回奉天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三点多了。
沉沉的睡了一觉,直到第二天早上十点多钟才起来。
“褚南,昨晚你是不是出去了?”
女人端了碗糖水,在冯褚南的床边坐下。女人有三十六七岁了,但保养的很好宛若少妇,看起来能年轻个十岁。
女人原叫乌拉那拉绮琴,是个满人。后来前清没了,便随着父亲改姓了关。
说着,将糖水递向冯褚南。
“新煮的冰糖雪梨银耳水,已经放温了,你喝点润润口。”
冯褚南看着关绮琴,眼中满是温柔。
没有去接糖水,而是拉住了关绮琴的手,手指轻轻婆娑。
“昨天晚上起来的时候,我已经很小心了,没想到还是吵到你了。”
关绮琴反手将糖水放在床头柜上,空出手来握着冯褚南的手,微微一笑。
“没有吵到我,是今天早上刘妈告诉我的,说是看到你后半夜三点多从外面回来,我才知道的。”
“刘妈么?”
冯褚南轻轻念叨了一声,面上没有丝毫变化,心里却起了忌惮。
“犬养种野和我说,去见贝勒爷的事他已经报上去了,说是最近几天就能有结果。
这几天你辛苦一下,把东西准备好,到时候我拿去给贝勒爷。”
关绮琴闻言一喜,忙问道:
“那这次,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冯褚南轻轻摇了摇头。
“原本是能一起去的,但革命军这次在奉天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了,我还不知道这次的事该如何收场呢?
不过你放心,如果这次不能一起去的话,下次一定能带上你!”
关绮琴闻言,难免有些失落。
但片刻后也就释然了。冯褚南能争取到一次和关勒爷见面的机会,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虽然这次自己有可能没法一起去,但冯褚南能去和贝勒爷见上一面,替自己去看看贝勒爷好不好,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脸上挤出一丝淡淡的笑意道:
“你也别太拼了,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前些日子你就一直在警察厅熬,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也没休息好。快起来吧,糖水都快放冷了。”
冯褚南闻言,还是拉着关绮琴的手不肯撒开。
“你和贝勒爷对我的恩情,我冯褚南这辈子都还不完。
只要能看着关绮琴你和关勒爷好,这点辛苦对我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说着嘴角一笑,手上用力,直接将关绮琴拉到了怀里。在关绮琴脸上狠狠的亲上了一口。
关绮琴脸上眼见着一红。
“别叫人看到!”
“谁能看到?”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两声敲门声。
紧接着是佣人老妈子的声音响起。
“老爷,下面来了两个人找您,说是要接您去开会。”
“知道了!”
冯褚南应了一声,可手里还是不愿意放开关绮琴。
关绮琴挣扎了一番,见无法挣脱,在冯褚南胸口捶了两下。嗔怒道:
“都老夫老妻了,还这样!”
冯褚南又亲了一口,才撒手。
“我愿意一辈子和你这样。”
喝了糖水后,冯褚南穿戴整齐后才走下楼去。
……
冯褚南家一楼大厅里,来的是两头鬼子鬼子关东军的人。
两头鬼子见冯褚南从楼上走下来,立刻上前。
“冯褚南处长,关东军有场重要会议要你参加,请你立刻和我们走。”
冯褚南看了一眼两头鬼子,不紧不慢道:
“等我十分钟,我吃了早饭再走!”
两头鬼子却是丝毫不让。
“会议紧急,请你立刻和我们出发,车就在外面。”
见鬼子态度坚决,冯褚南也就放弃了吃早饭的打算,无奈跟着两头鬼子离开。
绮琴扶着楼梯栏杆,眼看着和鬼子离开的冯褚南,心中是一阵酸楚。
但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刘妈再次上前。
“太太,中饭还给老爷留吗?”
绮琴摆了摆手。
“算了,估计今天又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