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版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男邻居 > 第250章 酒鬼老婆的心事
    1

    乔麦吓得哆嗦了一下,喊了声:干嘛。

    扬起手里的漏勺从油锅甩出去。

    致礼躲闪不及,脸上沾了几朵油花。尽管皮糙肉厚,还是被烫出了红点。

    他赶紧把脸钻到厨房水龙下,用冷水冲洗。

    有个男人从背后抱她,油烟里是陌生的危险的动物气息,仿佛遇袭,她的防御本能瞬间开启。

    致礼明明是她丈夫,全神贯注炸鸡柳的她,怎么就当成被歹徒袭击了呢。

    油锅里劈里啪啦放鞭炮,她愣在那里。

    又赶紧关了火,转身跑到厅,拉开橱子找烫伤膏给致礼。

    致礼对着镜子操作完毕,回到厅说:哎呀,活了半辈子都不抹雪花膏,这下抹了药膏。

    乔麦问:还疼吗。

    致礼:皮糙肉厚的没事。你真把我当成陌生人了,才几天不见。

    乔麦:你干嘛冷不丁的抱我,吓死我了。

    致礼:我不抱老婆抱别的女人你愿意吗。

    乔麦:随便。

    致礼没接茬,直奔主题:我大姐夫一审判了15年。

    乔麦:我知道。

    致礼:你咋知道。

    乔麦:电视新闻说了。

    其实不是看电视新闻的,是路婶突然给她打了电话告密,把那天听墙角搜集的情报报告给乔麦。路婶告密,有对小乔的怜爱在里面,但也有不闲事大的嫌疑。

    乔麦听了后,觉得自己就是陆家一颗随时丢弃的棋子,不等别人动手,她先结果了这婚姻吧。所以她又把协议书打了一份。

    致礼说:你放心,卡里的钱一分没取。

    乔麦:好啊。那你回来我们谈谈我们的钱怎么分配。

    致礼:傻娘们,你的钱就是我的钱,我的钱就是你的钱,分个屁。你知道我今晚和谁吃火锅吗?

    夫妻俩好的时候,乔麦的风格是:跟个哪个妖精啊?如今说:爱谁谁。

    致礼:楼下老陈。

    乔麦心里嗖的游过一条小鱼。

    2

    致礼还在A城时,就给陈有福打电话相约,致礼说有一些问题向男邻居请教。

    老陈预想了两点,一是他嗅到了他们闹离婚的气息,二是大姐夫的事。

    他更倾向与后者。

    陈有福给了陆致礼一个面子,答应赴火锅之约。

    冬天热腾腾的火锅适合酒逢知己围炉夜话。但是两人之间隔着同一个女人,因此火锅不过是一顿有心事的饭。

    不爱喝酒的致礼,竟然要了一小瓶白酒上来,说是给老陈大哥喝。

    陈有福表示他开了车。致礼说:尽管喝,找代驾帮你开。

    陈有福拒绝了,说又单位里经常有应酬,跟自己兄弟,就不喝酒了。等会儿把酒退了就好。

    于是那瓶白酒就放在一边了。

    吃了一阵,肚子里有料,陈有福便问:兄弟请我吃火锅,肯定不是叙邻居之情。也没别人,咱们敞开说。

    致礼于是把大姐二姐的意思传达了。希望老陈辛苦跑一趟A城的医院,去找被打者的家属求个情,他们愿意一次性赔偿多点,以给大姐夫减刑。

    毕竟是那人是误伤,代替老陈挨了打。

    陈有福听罢,笑着说:兄弟啊,你听我分析分析这事。我很想帮你,虽然你大姐夫想取了我性命。我是看在我们之间这么多年的邻居感情上。你设想一下,我要是露面,受害人家属肯定心理上接受不了,原来我屁事没有,人家亲人当了替罪羊啊,肯定揪住我不是要求赔偿就是打一顿。当然这个我也不怕。嗅到危险气氛离开,是人的本能。但我逃跑的时候,没想到后面来个酒鬼进错了房间。所以,我去找人受害人家属说情,是火上浇油的事。

    致礼:你的意思是,我们自己去找受害人和解?

    陈有福:兄弟啊,我也不太懂法律,法院这么判肯定有它的道理。上诉也好,积极赔偿也好,求得对方谅解来减刑,但这个案子首先是刑事案件,把人打成废物摆在那里呢。

    又说:当年东北的一个大富豪,买凶杀人,拿出300亿股份来换性命,最后还不是上了断头台。如果你大姐夫派的人下手再狠点,致被害人死亡,那么,他连命都没有了,你大姐夫就不是15年徒刑了。所以,我觉得你们拿钱去和解,不用说三百亿,你们有三百万吗?

    致礼心情沉重。他从小习惯听姐姐们的。但老陈的话,有理有据,姐姐们的算盘落空。落空也罢,整个家族的悲剧性已经不可逆转。他感觉自己站在孤岛上,这边是老婆要离婚,那边是老娘老姐让他办成大事。

    他恨不能把自己的心拿出来,扔进沸腾的火锅里,煮煮吃了。从此也就没什么心事了。

    老陈看出致礼的心思,就说:好好跟家里人解释这事,毕竟你们有自己的小家,整个事件不要波及到你们小家的稳定团结。

    致礼说:我们没事,两口子关系好着呢。

    矮墩墩的酒瓶,静默的偷听了两个男人的话。说到他的家事,致礼就把酒瓶打开,老陈不喝,他自己要喝点。

    酒是个好东西。两人避开了大姐夫的话题,致礼在自饮中,聊了国企改革单位人事变动。陈有福这位从国企中走出来的老油条,貌似对旧事十分感兴趣。

    致礼喝到微醺。

    火锅的红汤沸腾出来,占了白汤的地盘。致礼起身把一盘牛肉丸子哗啦倒进红汤里,压压火。但是丸子迫不及待跳水,溅出的红汤到了致礼的毛衣袖子上。

    致礼坐下来,擦着自己的袖子说:新毛衣脏了可惜啊,老婆刚买的呢。

    致礼身上穿了一件黑色和墨绿相间的毛衣,他皮肤白,穿起来有几分洋气。陈有福听致礼这么说,仿佛才发现致礼穿了新毛衣一样,就说:是挺好看的。

    他还发现了致礼脸上被新烫伤的几个红点,颜色鲜艳。

    致礼心说话:你一光棍子,也没个女人给你买毛衣。他被陈有福这么一打量,忽然意识到毛衣的颜色有墨绿,心里又不仅懊恼起来。

    男人的心思,未必都是笑傲江湖快意恩仇,也在小鸡肚肠里你来我往。

    二两半白酒喝了快二两,致礼脸上一块红布,眼睛都有点发直,陈有福说:兄弟,别喝了。你喝多了小乔不会嫌弃你吗。

    致礼一听,逞能说:我们家我是一把手,我想干嘛就干嘛,喝了酒,两口子来那事更助兴…

    陈有福笑而不语,知道致礼是在趁机宣誓主权,站稳猴山第一把交椅,随意和母猴子交配,是猴王表达胜利姿态的一种。

    他已经见惯不惯。心里为小乔悲哀,怎么找了这么个二货。致礼为大姐夫的事两次来找他,老陈觉得致礼真是拎不清,姐姐们怎么说就怎么办。乔麦跟了这么个男人,一辈子当娘使唤。陆桥帅还能长大,这个永远都长不大的。

    所以,致礼喝完了二两半,又要了二两半,他不拦着,发恨道:你这个熊样,喝死了收尸。

    3

    致礼回到家,沙发上歪着一滩泥。

    乔麦不知道楼上楼下两根棍子聊了些什么,致礼居然喝醉了。喝醉的致礼,当时只是脸红脖子粗,过后酒精在肚子里发酵,然后掀起巨浪,狂吐了一场,难受的昏睡过去。

    乔麦一边照顾呕吐的丈夫,一边想,跟致礼结婚这么多年,终于体验了酒鬼老婆是个什么感觉。酒与食物在胃里走一遭,带着恶臭的酸腐气,直叫人觉得男人这动物脏。

    本来等着致礼回来,聊一下离婚的事,想着这几天他在家,赶紧把这事办了。没想到好端端的一个人出去,歪歪斜斜的一个物回来。

    乔麦又掐又打,想把致礼弄到床上睡,致礼一把抱住她的腰,脑袋拱在她腰间,喃喃说:难受,难受…

    乔麦说:要想北受,回床上去。

    致礼仿佛一条垂死的鱼,吐出一串泡泡,说:老婆,别走,我爱你…

    那一瞬间,她很希望给小鱼口沫,让他在腰间欢快的游来游去。但是她也只能狠心站起来,拿了被子给他盖上,然后回卧室去了。

    她很久都没睡着。手机短信里突然收到一个晚安。

    是陈有福发来的。

    乔麦没有回。她心情烦躁。

    心想,你有话说有屁放就好,干嘛不痛不痒来个晚安,我不是皇后,不用奴才问安。你知道他不喝酒,怎么不拦着他呢?这是想看他热闹啊。我知道你们男人的小心眼,表面上大丈夫,背地里小鸡肚肠。

    她把手机关机了。

    楼板下的老陈就算摇旗呐喊,她也听不到,不想听。

    4

    第二天一早,致礼起床歪斜着上了个洗手间后,又换了窝,一头栽倒在卧室的床上,继续睡。

    他这个睡法,比子宫的胎儿还能睡。

    早上的时光好像打仗。等乔麦做好早餐,把陆桥帅从被窝里提溜起来,才想起手机还没开机。

    开了机,陈有福的信息皮球一样滚了出来。

    乔麦于是知道了致礼昨夜找老陈吃火锅是为哪般。

    她越发觉得致礼的脑子被狗吃了,她对他充满了失望,离婚的屋子又搭了一块砖。

    等陆桥帅去了学校,她也要准备去上班。临走,她去卧室一趟。

    看见致礼睡的仰面朝天,炸毛炸翅,嘴里还呼出酒精气,但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她觉得和自己睡了十一年的丈夫,此时好丑。

    她已经不爱他了。

    她站成一棵树,对他说:你不能总是当鸵鸟,你在家的这几天,抽个空我们去一趟五洲城,把离婚证扯了。A城的房子,卖了一人一半,家庭其他方面的收入,我今天给你列个明细看,你来决定怎么分,我多点少点都无所谓。孩子我带着,你带着将来不好找老婆。

    致礼依旧睡着,睡的像死人一样。

    乔麦说:我们分开,不仅仅你家庭的原因,还是我们两个之间的问题。我们都是好人,但好人不一定是一对好夫妻。我本来给你写了一封信,但是那天你没看,撕掉了。我觉得也没必要打出来了,你并不想知道老婆心里想什么。别逃避了,这一天总要来。

    致礼依旧睡着。

    仿佛没有观众的舞台,她一个人在表演,宣布两国断交,连喝倒彩的也没有,她十分无趣的隐退了。

    说完这些,她反倒心里痛快了许多。

    中午她回来,包里装着一个会计之手列出的家庭财产明细单。

    但是家里又空无一人。致礼常穿的鞋子不见了,又脚底抹油。

    乔麦猜他又去了A城,淌大姐夫那锅浑水了。陆家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呢。

    晚上,乔麦让陆桥帅给爹打电话,关机。

    陆桥帅给A城奶奶家打电话,探听消息。陆老太的话里,致礼并没有回娘家。

    陆老太对孙子说:要是把你爸弄丢了,让你妈赔。

    陆桥帅:爸爸是从你屁眼里拉出来的,又不是从我妈屁眼里出来的,你赔才对。

    陆桥帅最近说话也有点小小的无厘头。有段时间他冷不丁冒出一两句脏话,比如卧槽,马勒戈壁。因为班里有小朋友在说,他们觉得新鲜有趣十分酷。有一晚乔麦就开卧谈会,说,不就是脏话吗,好像我不会说一样。于是把两句脏话拎出来,带着儿子飙了个够。从此,陆桥帅就再也没兴趣说了。

    致礼知道后说:傻娘们用傻办法养傻孩子。

    如今,致礼去了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