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睿洲提议,索性把这场戏演得更逼真一些。
于是乎,才有刚才‘雨中解缠’的那一幕。
“你觉得这招管用吗?我担心骗不过他。”温暖心中仍有疑虑。
乔睿洲很快发来语音消息:“所以短时间内,我还得继续扮演你的男朋友,直到他完全相信为止。”
温暖叹了口气,“我倒是没什么,就怕麻烦你。”
“荣幸之至。不过眼下,你得抓紧时间申请外婆的脑瘤清除手术了。”
乔睿洲的提醒,令温暖的一颗心骤然揪紧。
方才,王医生再次提醒,外婆的病不能再拖了。
当天,温暖就到公司为外婆申请了脑瘤清除手术。
作为这个项目的第一位受益人,外婆将以AI-001号的身份,参与到项目中。
按照公司的规定,首例临床患者将配备由MIT回来的专家团队。
术后,外婆还将享受终身监护的待遇。
冯瑞宝陪着温暖办理好了申请手续。
隔天,外婆就进了京华医院。
住院部37楼的“脑机接口实验室”内,外婆正接受检查。
冯瑞宝匆匆赶来,朝温暖打了个手势。
她压低嗓音说:“有个坏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
“怎么了?”温暖心里有不祥的预感。
冯瑞宝抿了抿唇,忐忑地道:“我听说,战惊鸿打算把这个项目转移到海外……”
话音在看到温暖的表情时戛然而止。
温暖攥紧了手中文件,牛皮纸袋被捏出细密的褶皱。
“你听谁说的?”
“吴董的秘书。”
两人正说着话,护士探出头来,高举着一份文件。
“温小姐,这是汪女士的检查数据报告。一切正常,可以准备手术了。”
温暖咬了咬牙,将文件接到手中。
“我不会让他得逞的,这个手术外婆一定要做!”
话音刚落,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
未读邮件的标题刺目如刀——关于AI-001号临床项目暂停通知。
温暖心头骤然缩紧,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
她知道,一定是战惊鸿搞的鬼!
冯瑞宝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说:“你先别说,我去找吴董试试,或许还有转机。”
冯瑞宝马不停蹄地赶去公司找吴董。
温暖也不敢闲着,立刻打车去了鸿浩大厦。
刚下车,深秋的冷雨就像细密的银针扎在皮肤上。
她抹去睫毛上的雨珠,在旋转门开合的瞬间闪身而入。
“小姐,您不能上去!”
两名保安冲了过去,拦住她的双臂。
“放开我!我要见战惊鸿!”温暖怒吼道,金属电梯门映出她苍白的脸。
叮——
一道熟悉的身影从电梯间里走了出来。
高原径直走向她,“温小姐,战总在开视频会议。”
“让开!”温暖怒目圆瞪。
高原一脸为难。
她咬了咬牙,转头就给战惊鸿发送一条挑衅意味十足的。
“原来,战总连正面交锋的勇气都没有?”
然而,信息发出去后犹如石沉大海,没有激起一点水花。
高原朝保安使了个眼神,两名大汉架着她出去。
被逼急了的温暖只能躲在街角守株待兔,等着战惊鸿出现。
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她站在街边吹着冷风,却不敢离开半步。
终于,六点刚过,战惊鸿的宾利车姗姗来迟。
温暖立即冲出雨幕,跑到宾利车前。
高原冷不丁猛一脚刹车踩下去,发出‘吱呀’的声响。
“战总,是温小姐。”
“嗯。”战惊鸿应了一声,眸色有些阴沉。
“要让她上车吗?”
“不。”修长的手指将领带松开,他的唇角露出一丝近乎冷酷的笑意。
“可是……”高原抬头望了望天空,“雨势似乎越下越大了。”
“开车!”他发号施令道。
后视镜里,那个单薄的身影正在雨中踉跄。
而战惊鸿的眼底,冷如冰霜。
“温暖,游戏才刚刚开始。”
……
温暖回头望着远离的车尾灯,掏出手机一遍又一遍给战惊鸿打电话。
然而,那头始终是挂断的状态。
最后一次打开他时,话筒里甚至传来‘已关机’的机械音。
温暖气得双眼泛红。
明知道会被他拒之门外,但此刻,他是她唯一的希望。
她慌乱地招了一辆计程车,跟在宾利车后。
半小时后,车子在芙蓉山庄停下来。
下车时,温暖虚弱得险些站不住脚。
半山腰上的风,冷得刺骨。
她裹紧外套,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地走到紧闭着的雕花铁门边。
她摁了可视门铃,六婶的声音传来,“温小姐,您这是来找少爷吗?”
温暖说:“六婶,我想见他一面,就一面,求你帮帮我!”
六婶说:“少爷在休息。抱歉,他休息的时候是不会见任何人的。要不……您明天再来吧?”
外婆还躺在医院,生死未卜,哪还等得到明天?
很快就算等到明天,战惊鸿也未必愿意见她。
不!她必须今天就见到他!
温暖强硬地道:“我不走!我就在外面等他,等到他肯见我为止!”
她不断提醒自己,她是来求他的。
为了外婆,她可以放下一切。
自尊也好,骄傲也罢……
和外婆比起来,真的算不上什么。
可视电话里有片刻的沉默,很快就中断了通讯。
……
“少爷,天气预报说今晚有夜雨。”六婶站在书房门口,小心提醒道。
战惊鸿懒懒地抬起眉眼,看了看窗外的天气。
细密的雨丝在昏黄的路灯下闪烁着,像是一层薄纱笼罩着世界。
然而,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温小姐身子骨弱,再淋了雨,只怕……”六婶的脸上满是担忧。
战惊鸿皱了皱眉。
“我是说……温小姐她好像并没有带伞。”六婶改口道。
战惊鸿将手里的平板轻扣在檀木桌上,水晶吊灯在屏幕划过一道冷光。
他踱向落地窗时,雨幕将黄昏揉成暗青色。
此刻,雕花大门旁蜷缩着的那道身影,像一片被雨水打湿的蝶翼。
温暖湿漉漉的额头抵着冰冷的砖墙,细密雨丝在她发间织出蛛网。
“多久了?”战惊鸿摩挲着翡翠袖扣,幽幽问道。
六婶说:“两个小时又三十七分。”
战惊鸿微微蹙眉,喉结在阴影里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