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这样寂静。
也不知道战惊鸿什么时候来,温暖的一颗心悬在嗓子眼里。
她凭着本能,将被子裹住全身,蜷缩成婴儿的姿态。
仿佛只有这样,才让她觉得有安全感。
可她还是觉得冷。
哪怕裹了一层又一层的被子,身体依旧忍不住发抖。
并且,呼吸滚烫。
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针刺过般的疼痛。
她迷迷糊糊地闭上眼,不知道过了多久。
意识,在混沌中沉沉浮浮,起起落落。
恍惚中似乎有一只手冰冰凉凉的,不轻不重地落在了额头上。
“好舒服……”她喃喃道,下意识地抱住那片冰凉。
温暖实在太累了。
意识早已飘远,浑然不觉身边坐着个男人。
战惊鸿低头凝视着她苍白消瘦的脸,手轻轻探在她的额头上。
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一般,那只手竟有了往下的趋势。
当指尖触碰到她泛着异常绯红的唇瓣时,他触电般收回手。
他骤然起身离开,仿佛从未来过房。
……
温暖醒来时,惶然不觉天日。
第一个反应是找手机。
有数个未接来电,都是冯瑞宝打来的。
她回拨过去。
冯瑞宝急切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暖暖,好消息,外婆的手术可以继续了!对了,你人呢?该不会是你做了什么,让战惊鸿改变了主意吧?”
“我没事。”温暖柔声道。
“那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医院。”温暖撒了谎,“淋了雨,发烧了,现在在输液。”
“等手术结束,外婆还等着见你呢,你可千万别病倒了。”
冯瑞宝叮嘱一番,终于挂了电话。
暖金色的阳光斜切过天鹅绒窗帘,温暖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
冯瑞宝欣喜的声音,似仍在耳膜震颤。
殊不知这份欢喜背后,藏着怎样狰狞的代价。
“温小姐,该用药了。”六婶拖着药盘立在门廊处。
温暖抬头,答非所问道:“他在哪?”
“少爷在书房。”六婶提醒说,“您可以吃了药,再去找他。”
温暖乖乖吃了药,去书房找战惊鸿。
黑檀木门推开时,带起细微气流。
乌木沉香混着威士忌的冷香扑面而来。
战惊鸿背光立在落地窗前。
剪裁精良的黑色衬衫,将他的轮廓勾勒成一把出鞘的利刃。
听见响动,他缓缓转身。
“烧退了?”
温暖本能地攥紧睡裙蕾丝,丝绸布料在掌心皱成绝望的纹路。
她盯着地毯上纠缠的藤蔓花纹,小心试探道:“外婆的手术……”
“你以为我会食言?”低笑裹挟着威士忌的醇厚,却淬着森然寒意。
他信步走近。
温暖望着他领口若隐若现的锁骨线条,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我要陪外婆进手术室。”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战惊鸿忽然抬手,修长手指捏住她下巴强制抬头。
“就你现在这个态度,还想和我谈条件?”
玄关的顶灯,在他眉骨处投下暗影。
温暖惶然不安中,听见他说:“过来,抱着我。”
温暖抓紧衣角,指甲在掌心刻出月牙形的红痕。
丝质睡裙下的小腿肚,微微痉挛。
她缓步走上前,僵硬地环绕住他的腰。
隔着衬衫都能感受到的肌理纹路突然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
战惊鸿的体温,灼烧着她冰凉的指尖。
檀香混着乌木沉香的气息,从领口蒸腾而上,将她笼罩在危险的雄性荷尔蒙迷雾里。
他微微低头,短促地笑,“温暖,如果在你面前有把刀,你会不会立刻刺向我?”
温热的吐息,扫过她耳后敏感的肌肤,激起细小的颗粒。
温暖摇了摇头。
战惊鸿突然捏住她的手腕按在腰后,迫使两人小/腹/相贴。
透过层层衣料,某个危险的轮廓正在苏醒。
“抖得这么厉害,还撒谎?”他的拇指按上她跳动的脉搏。
“我没有……”
未尽的尾音,被吞进骤然贴近的唇齿之间。
温暖惊喘着后仰,后颈却被铁钳般的大掌扣住。
她小巧挺/翘的鼻尖,堪堪擦过他滚动的喉结。
“你可以放轻松,因为,我现在并不想要你。”
暗哑的声线,却背叛了话语的冷漠,像熔岩在冰层下涌动。
温暖后退一步,茫然无措地望着他。
他这是……反悔了?
温暖的心惶惶不安,双手下意识地捏紧。
她咬了咬牙,颤抖着双手重新抱住他的腰。
葱白的手指刚触碰到他的皮带扣时,就被‘啪’的一声拍开。
清脆声响,在空旷的书房炸开。
她看着自己泛红的手背,双眼瞬间湿润。
“你的矜持就值三分钟?”他嗤笑道。
温暖心口骤然紧缩,比高烧更灼人的是漫上心口的羞耻。
她咬着牙低头,眼眶里急速蓄积的泪珠一颗颗往下掉。
“求你,战惊鸿,我外婆她……”
战惊鸿突然转身走向酒柜,玻璃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仰头灌下威士忌时,喉结剧烈的滚动暴露了克制的喘息。
“你外婆的手术需要至少四个小时。”
水晶杯底被他重重磕在大理石台面,“我还不至于卑鄙到中途断了她的手术,她暂时没事。”
温暖松了口气,一颗心却又很快悬到嗓子眼里。
刚才他说,外婆只是……暂时没事。
这就意味着,只要她稍有不慎,很可能会惹恼了他。
所以,她得小心。
现在的战惊鸿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要了外婆的命。
他转身上楼前丢下一句话,“你收拾一下,跟我出去一趟。”
出去?去哪儿?
温暖不敢多问,默默地回房间穿好衣服,跟着他下楼。
六婶将风衣递给战惊鸿,“少爷,车子已经准备好了。温小姐,后备箱里替您多备了一把伞。”
“谢谢六婶。”
温暖跟紧他的步伐,坐进宾利车后座。
不知道车子开往何处,似是路况不太好,车身偶尔颠簸。
而每当这时,战惊鸿的西裤面料就会擦过她裸露的膝盖。
皮质座椅随着体温升高变得黏腻,安全带勒出暧昧的凹陷。
她往角落里缩了缩。
“你是很冷吗?”忽然,他冷冷地道。
公文纸页在他指间皱成一团,钢笔尖在空白处洇开墨点。
温暖拘谨地往他身边靠了靠。
恰在此时,车身再次颠簸,她重重地跌进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