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后，刘天禄和韩阳羽立刻将头部低垂下来。
“按预定计划行事。”
刘天禄发出了指令。
此时，从偏头关赶往黄河流域的朱允炆等人，在马总旗的指引下分散开来，在河两岸展开了搜查活动。
很快他们注意到一群百姓模样打扮的人，正操纵着雪橇意图穿过黄河。
刘远皱眉问道：“这么冷的日子，竟然还有人出行？”
马总旗微微叹了口气：“边境生活艰辛，普通家庭基本没吃的，想必这些人是为了进山寻找猎物吧。”
朱允炆皱着眉头说：“围上去，但要保持一定距离。”
正是这样的偶然性，促使了朱允炆与刘天禄在这黄河上邂逅。
根据指示，马总旗下命令加快步伐，向着疑似假扮晋地百姓身份行动的刘天禄一伙人包围过去。
“你们是何人？要去哪里做什么？”
马总旗帜坐在马上，语气严厉地质问。
前面领路者急忙鞠躬致意，十分忐忑地解释道：“大人，我只是一个穷苦农民想要过河打猎。前几天听说河那边有很多鹿，家里粮食不够用了，就想碰碰运气。”
马总旗帜颔了颔首，并再一次仔细观察了面前队伍。
他们每个人看起来似乎与普通村民们没太大区别。
戒心略微减少了些许。
正当马总旗帜打算放行之际，骑马赶来的朱允炆盯着挤在同一个雪橇里的刘天禄及韩阳羽，声音充满了冷漠。
“你们两人抬头。”
前面护卫露出惊慌神色，“大人，这两位脸部长满了冻伤，怕污了军爷的眼。”
马总旗帜转头望向朱允炆。
北方极端低温，稍不小心身体露在外面，极易形成冻疮。
若得不到妥善处理，会导致感染恶化。
想着想着，他的脚跟也开始莫名瘙痒起来。
朱允炆面色不变，手却已紧紧握住了弩柄。
“我命令你们抬起头来。”
话音刚落，他已经手持弩弓，箭尖直接指向了始终低头不语的刘天禄跟韩阳羽。
此时，刘天禄与韩阳羽心头已是震惊万分。
他们曾设想，二人逃离太原之后，朱允熥必然会派兵追捕。
但万万没想到，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朱允炆本人。
倘若是他人，或许还能侥幸逃脱。
可眼前之人却是朱允炆。
韩阳羽心中一片空白，觉得自己即便化为灰烬，也逃不过朱允炆的双眼。
刘天禄同样感到绝望。
当初，在中都之时，他还自以为能抓住朱允炆，以之助力大业。
然而谁又会想到，这个不懂好歹的朱允炆，早已与朝廷暗中串通。
因为他的缘故，自己失去了一切。
刘天禄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起来。
“动手。”
黄河冰面上忽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暴喝声。
愤怒的刘天禄起身，从爬犁下取出一杆短枪，使尽全力朝马上的朱允炆投掷过去。
“当心。”
周豪立刻高声提醒道。
“杀了他们。”
马总旗怒而下令，心里对自己的疏忽感到极度不安，生怕因此让贵人出现意外。
若是贵人有任何闪失，只怕自己也难以幸免于难。
变化瞬息之间发生。
朱允炆双目紧闭，手中箭矢偏离了目标，射了出去。
随即，他侧身摔下马来。
那把短枪被战马高昂的颈部阻挡了下来，几乎刺入马颈一半。
随着一声悲鸣，那匹战马痛苦地倒地，伤口流出的热水瞬间在冰面上融开一个凹坑。
战斗随之爆发。
马总旗下官兵迅速驱马上前，与白莲教的人展开激烈的搏斗。
刘远跟周豪纷纷下马，挥舞长刀，向刘天禄冲去。
从马上跌下的朱允炆顾不得疼痛，站起身子拿起挂在马背上的长枪，脚步沉重地踏过冰面，直逼刘天禄而去。
“冲。”
仇敌当前，朱允炆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很快便超过了刘远与周豪。
失去孩子的痛苦让他无法等待片刻，日日夜夜只想着尽快亲手将敌人斩杀。
什么君子报仇，10年不晚。
仇恨岂能等待？
自然是越快越好。
这一刻，朱允炆生平第一次对古书产生了怀疑。
圣贤，也不过是凡人罢了。
站在爬犁上的刘天禄，显然被突如其来的朱允炆吓着了。
冰面上厮杀正烈。
“太保救命。”
见朱允炆已经瞄准刘天禄，刘远在一旁稳守阵地，而周豪则向着韩阳羽发起了攻击，这让他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尖叫。
正是这一疏忽。
刘天禄转眼之际，朱允炆已然逼近。
仅仅片刻，朱允炆手中的长枪已深深地刺入了刘天禄的肩膀。
一阵剧痛，让刘天禄不禁低声咆哮起来。
他竭力用双手抓住枪身，并试图以刀锋抵住枪头，将枪拔出自己的肩膀。
“朱允炆，你该死。”
刘天禄满脸怒火，双目通红。
朱允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挥动着手中的枪，招式猛烈异常。
面对如此迅猛攻势，一时之间刘天禄只能疲于应付。
就在这时，一旁观战已久的刘远瞅准机会，一声断喝之下，挥舞手中大刀向刘天禄横扫而来。
见状不妙，刘天禄立即转过注意力去抵挡。
但紧接着。
一股巨力推动下，朱允炆的长枪准确无误地穿透了他的心脏。
“去死吧。”
随着这声震天响喊，朱允炆两腿用力猛顶刘天禄背部，后者顿时失去平衡跌倒在地面上。
朱允炆保持步伐，此刻愤怒几乎要将其整个人都吞没。
鲜血沿着枪尖不断滴落，在平滑冰层上刻画出一条长痕。
最终。
当感受到手中长枪前端空虚之时。
它已经完全贯穿刘天禄的身体，直至另一侧露出。
不可思议的是，就在这样紧张激烈的情景之中，朱允炆竟凭借自身力气，猛然下蹲并借助腰部力量支撑起整个身躯。
从而成功挑起了倒地不起，但仍未完全断气的刘天禄高悬于半空中。
刘天禄瞪大着眼睛，口中不停流淌出血水，生命正从他的体内流失……
刘天禄就这样挂在长枪之上，渐渐朝地面倾斜。
朱允炆面容可怖至极，眼中满含杀机。
他将整柄长枪，深深地刺进坚硬如铁般的冰层当中。